谢牧川想不出来。在物质上,他已经近乎无所不有,精神上,只要陆悠还陪着他,就已经足够。
可陆悠却觉得,毕竟一年一度,总不能草草了事。而且男人除了19岁那次生日宴让他难过外,其他时候倒也算尽心竭力。自己总得给点回馈。
到那一天,他早早便拉着谢牧川出门,去为男人量身定做衣服。
因为临近春节,很多来此地务工的人都回了家乡,以往人来人往的大街,竟显得有些空旷,像是专为他们腾出的一片天地。
两人手牵手进了服装店。
设计师给谢牧川量腰围和腿长时,谢牧川一边放任设计师在他背后比划,一边将看热闹的陆悠拉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毛。
男人的目光瞥到那些西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悠悠,如果跟我结婚的话,你想穿哪种颜色的西装?当然如果你想办中式婚礼,也未尝不可……”
陆悠觉得他在说笑,瞪他一眼就打算挣开,却被男人重新按回胸口。
谢牧川满载星辉的眸子缓缓靠近,嗓音低哑温柔,无比诚挚地说:“我是认真的。”
陆悠挣不开他的手臂,也挣不开他的深情,只静静地回望着,久久未语。
男人像引诱天使的魔鬼,说着迷惑人的咒语:“我们可以搬一个新家,将亲朋好友邀请过来,在他们的祝贺下宣读誓词,交换戒指。从此以后,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从生,到死。”
他的吐息就在耳畔,撩拨得陆悠一阵心痒。
他承认,男人的话很有诱惑力,可他心里却藏着更深的担忧。
谢牧川那些上流社会的朋友,见识过他们的争执,甚至不少人都知晓,他就是被沈彦廷广而告之的玩物。
一旦他走到台前,必然会经受来自各方的质疑和压力。就算谢牧川能保护好他,也不代表他自己不会在意。
而且,他并不能保证谢牧川对他的爱能够长久持续。
陆笙燃的死,让谢牧川难以释怀二十年。沈彦廷横加的阻拦,自己遭受的伤害,也让谢牧川的爱在愧疚中升华。
可后悔不能持续一辈子,自己也不会永远年轻靓丽,也不能每天变着花样给谢牧川惊喜,甚至还需要男人不断地对自己付出。
总有一天,自己会容颜衰老、黔驴技穷,而以谢牧川的身家财力,他必然会被更多美貌的青年男女环绕。
要是这份感情消失了激情与热度,又当如何呢?
谢牧川真的能抵抗住外界的诱惑,给予他想要的一生一世吗?
陆悠不敢去设想,他只能敷衍着男人的问话,看设计师记录着尺码,在智能设备上调出样品图。
见男人点头,陆悠爽快地付了账单,还不忘说一句:“这次就当我送你了,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谢牧川浑然不在意,只笑着说:“心意最重要。”
在外面畅快玩了一整天,又逛又吃。到了晚间,有很多年没有下过雪的h城,突然零零落落飘起鹅毛大雪来,像一场瑰丽的梦境。
陆悠站在街边,眼也不眨地张嘴呆望着,见证着这难得的奇景。
谢牧川觉得好笑,想逗他一逗,但看他漂亮又专注的侧脸,又不忍心惊扰,只在片刻后伸出手去,摘去了他睫毛上飘落的雪花。
霜雪在指尖瞬间融化,陆悠无意识地追逐着他的手指,那样茫然懵懂的眼神,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鹿。
他们应当踏上回家的旅途,可在这一刻,谢牧川如被牵系般,难以克制地按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腊月时分,风寒雪冷,只有男人的唇是火热的,紧紧与他相贴。
他们靠得太近,陆悠目光中只剩谢牧川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眸子中浓浓的爱意。
他于是也不知不觉闭了眼,软倒在男人有力的臂弯里,在这唇舌交织的亲昵中,忘了自我,忘了天地。
等他们驱车回家时,小区里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因为天色已晚,住户们大都回了家,只有远处还有三两伙不同的人,在愉快地玩雪、打雪仗。草地上散落着纷乱的脚印,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小雪人张着双手,咧嘴大笑。
陆悠故意落后半步,从地上抓了一把新雪,又上前几步,把雪往男人后颈塞去。
谢牧川一听他脚步声,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坏主意,连忙闪开躲避,只沾染了几分凉意。
陆悠一击不得手,就嬉笑着想逃开,却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臂,拉了回来。
“我不玩了不玩了。”陆悠看他也抓雪,连忙求饶。
谢牧川刚一心软,陆悠就猝然扯开他的衣服,把刚刚的雪团往他领口塞去。
“哈哈,上当了!”
谢牧川被冻了一激灵,而始作俑者已经飞快跑远,还得意地对着他做鬼脸。
男人解开衣服抖落雪团,看向茫然未知的猎物,笑着追了上去。
两人跟小孩似地围着草地绕圈,陆悠就算占了时间优势,也到底跑不过他。一圈后成功被他抓住,摁在了雪地上。
陆悠跑得额上生汗,四肢乱动,又开始装蒜:“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谢牧川可没那么好哄,还是拉高他的衣服,想把雪往他肚子上抹,可怕他冻着,思来想去,索性拿碎雪往他胸口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