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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听说善保在外头被剑客跟踪,吓一跳,忙又派了俩侍卫给他,又问知不知道刺客的身份。
    “一个狗头军师。”善保不以为意,“没事,我心里有数。”
    福康安对两名侍卫——张文、张武道,“你们小心保护善保,再碰到什么鬼祟的人,只管先宰了再说。”
    善保本不愿意说箫剑的事儿,无奈福康安死缠烂打的追问不休,索性便告诉了福康安。
    “现在皇上已经要息事宁人了,你就别再翻香妃旧案了,别去给皇上添堵了,免得惹他不快。”老婆爬墙,这事儿实在不够光彩,以乾隆要面子的脾性,定希望一系列知情却不能灭口的诸人集体选择性失忆才好。
    “叫皇阿玛知道这个箫剑,他也活不成?”
    “对。不过这事,皇上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你去打小报告是另一码事。”福康安没说话,善保笃定道,“我已经警告过福家了,料想他们不敢妄动。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你现在不许多事。”
    “知道。”福康安阴沉着脸,“亏我还去给五阿哥、明珠格格求情。”
    “你本就应该去求情,一个是你哥,一个是你妹,兄妹做错事,你不去求情,还算个人吗?”善保径自拿了桌上的酥点吃,福康安倒了盏茶递过去,暴粗口,“我他妈的都快成圣人了。”
    善保笑喷。
    少顷,小喜子进来回禀:大公主和永格格来了。
    “请大姐姐和永儿过来吧。”
    善保想到永儿,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福康安皱眉训道,“看这没出息的德行,把嘴合拢了。”起身掸一掸袍襟,出门相迎。
    “七弟,你又欺负善保了。”和敬公主声音里带着笑,雍容万端的进来,后面永儿偷偷对善保和福康安做个鬼脸。
    “有大姐姐您这样厉害的丈母娘撑腰,我哪里敢欺负他。”福康安笑着请和敬公主上座。
    亲弟弟住重华宫,和敬公主的地位越发超然,笑道,“我去皇玛嬷那里请安,出来时顺道过来瞧瞧你。听说你这些天都在皇阿玛身边儿听政,还担心你不在呢?”
    “快过年,都是请安的折子,正经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来了。”
    善保从宫女手里接过茶盘,献茶,福康安接了一盏,嘲笑道,“瞧见没,大姐姐你来善保就亲自端茶倒水,你不来,都是我倒水给他喝。”
    “胡说八道。”和敬公主笑嗔。
    永儿道,“额娘、小舅,我有事要跟善保哥哥说。”
    “是了,听说重华宫给太后孝敬了几次吃食,极得太后喜欢,永儿想跟着学学,”和敬公主笑道,“善保,你去安排一下,着人把方子写给她,她向来喜欢这些。”
    善保料想他们姐弟怕是有话要说,遂带永儿去了偏殿。
    “永儿,尝尝这点心,是今天刚做的。”善保端来一小碟杏仁儿酥给永儿吃。
    永儿往日最大方不过,因被指了婚,还有些小羞涩,拿了一颗慢慢吃着,善保逗她,“怎么不说话了?”
    拿帕子擦了擦手,永儿小声说,“怕你不喜欢我。额娘说念书人都喜欢淑女来着。”
    善保“扑哧”就给逗乐了,握了握永儿的手说,“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以前就挺好的,我可不喜欢那种文绉绉老夫子一样的人,你也别扭捏了,咱们早就认识,彼此都了解,以后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就跟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别委屈了自个儿,知道吗?”
    永儿欢喜一笑,“真的?”
    “真的。”善保笑了笑,“明年开春有好日子,我们先把小定礼办了。你现在还小,等过两年,你长大些,咱们再成亲。”
    “哦。”永儿唇角翘起,脸上晕出淡淡的胭红,小小声问,“那你会不会提前纳个小妾啊?”见善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永儿忙摇着手,欲盖弥彰的解释,“我,我可不是嫉妒哦,先问一下而已。”
    “不会。我阿玛活着的时候也没纳过小,我叔叔也没妾室,我以后也不会纳小的。”
    永儿有一半的蒙古血统,是个有话直说的率性脾气,她表达感情的方式也直接的很,等大公主要离开的时候,永儿已是满面喜悦。
    和敬公主携女儿上车,笑问,“善保跟你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永儿把小白手伸在额娘跟前儿,中指上戴了枚镶红宝石的金戒指。
    “善保送你的?”
    永儿喜滋滋的点头,“善保哥哥一个,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里面还有善保哥哥和我的名子呢。”
    “哟,拿下来给我瞧瞧。”果然很会哄女孩子啊。
    永儿大方的脱下来给额娘看,和敬公主细瞧,果然戒指里侧有几个细若蚊绳的小字,正是善保和永儿的名子,“善保的那个跟你的一样吗?”
    “嗯。”永儿点头,忙又戴回指间,趴在额娘耳边儿,小声说,“善保哥哥还说他不会纳小呢。”
    “你问人家了?”和敬公主是想过这个问题,大家子弟,到善保这个年纪,差不多都要有屋里人了。女儿年纪又小,暂时还不能出嫁,和敬公主还想□□两个老实的宫女送给善保,省的什么不正经的女孩儿把女婿勾搭坏了。
    永儿嘟了嘟嘴巴,“额娘不是跟林嬷嬷商量过吗?我问一问,又没事,看善保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善保哥哥说他家里人都不纳小的,以后善保哥哥也不会有小老婆,叫我放心呢。”永儿美滋滋地,“他还说叫我不必学那些扭捏的格格们,让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和敬公主哭笑不得,捏女儿的面颊,“真不害羞。”
    “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以后我会嫁给善保哥哥。”永儿腻在额娘的肩上,得意的说,“像你们猜来猜去的,还要送丫头给善保哥哥,幸亏没送,善保哥哥这样的正经人,说不得会惹他生气呢。”
    丈母娘自然希望女婿只对女儿,和敬公主心里安泰,笑道,“你真是歪打正着,傻人有傻福。”
    “是郭罗玛法对我好,把我指给善保哥哥。”永儿的心都要飞到云端去了,“我明天做些小点心,带到宫里来给郭罗玛法吃。”
    “善保给你写食点方子了?”
    “嗯,写了好几个,叫我试着做。”
    “善保这样知礼,你也得努力才是。厨艺女红有下人做,略通也就是了,管家理事可不能马虎,等嫁过去,你得帮着善保打理内宅。他额娘早就过逝了,有个婶婶毕竟不是亲娘,内宅的事自然要你料理,他是做大事的人,难道你还要他操心家事不成?”
    永儿不停的点头,“知道知道,我不是一直在学吗?都学好几年了。”
    “精益求精,做事永远不嫌好的。”和敬公主柔声道,“善保是长子,下头还有同胞弟弟,堂弟堂妹的,你是做嫂子的,要稳重些。”
    “哦,哦。”
    …………………………
    善保承诺不纳妾这回事,得到了岳家众人的青睐,大额驸几回遇到善保都笑眯眯的,比看自家儿子都热切三分。
    后来不知从哪儿听了一耳朵,有刺客跟踪女婿的事儿,吓去半条命。
    虽然善保极力不欲人声张,大额驸仍送了几个侍卫给善保,连连叮咛,“这临年,京里事多人杂,多带几个人总是好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善保笑,“多谢岳父关怀。”
    “不算什么。”大额驸欢喜的拍拍善保单薄的脊背,爽气道,“你还是要多吃饭,总这么瘦可不行。”
    “善保?”董鄂丹渝驱马上前,笑道,“真是巧。”眼睛落在大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身上,色布腾巴勒珠尔身着御赐紫貂端罩,对着董鄂丹渝微颌首。
    善保笑着引荐道,“岳父,这是我表哥,董鄂承渝。”
    董鄂丹渝已明此人身份,忙请安见礼,大额驸憨厚一笑,“不必多礼。善保,我还要进宫去,你先回吧。晚上我就打发人过去。”
    “是,岳父慢行。”
    目送大额驸离去,善保笑道,“表哥,是落衙了吗?”
    董鄂丹渝点头,“我正说去给姑母、姑丈请安,”勒缰与善保并行,打趣道,“你嘴倒是甜,还没大婚呢,岳父叫的俐落。”
    “早晚都一样的。”善保笑道,“岳父很照顾我。叔叔对表哥也是一样的。”
    董鄂丹渝忙笑道,“自然。”
    “表弟身边又添了人?”瞧见几张生面孔,难免问一问。
    “嗯。”善保略带了一句,岔开话题,笑问,“听说表舅明年就要去直隶赴任了,直隶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离京都也近。”
    “说的是,阿玛年纪大了,我如今也在当差,不能亲随在身边儿伺候,离得近些,我也放心。”董鄂丹渝笑,“承运司三个月,成绩喜人。善保你功不可没。”
    “上有万岁圣德,中有七阿哥贤明,下有众人齐心,成绩好,也是理所当然。”成绩已经出来,这事是福康安打头儿,如今福康安又有这样的身份,身后跟着福康安派给他的侍卫,善保自然将功劳按在福康安头上,“表哥,已经都核算出来了吗?银帐对得上吗?”
    “嗯,到十一月月底,银帐两清,银两都入了户部。”董鄂丹渝有些不解问道,“表弟,承运司为何不放在户部衙门呢?”
    善保笑着解释,“承运司就是挂在户部名下的,不过是没在户部衙门办差罢了。最早户部并没有承运司,再者谁也不是知道承运司能做到什么程度。户部各司职位分明,一时间也难以抽调出人手。如果大张旗鼓的成立承运司,一个司署,郎中、员外郎、主事俱不可少,这不是小事,朝中少不了一番口角辩论。成绩未出来之前,谁也不敢承运司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在外头租了房子,并不扰乱户部运作,只当是暂且一试,也省的朝中御史多事。”
    冬日风寒,董鄂承渝紧了紧外头的裘衣,半眯了眼问,“如今承运司动作良好,会不会搬回户部去?”
    “表哥希望承运司搬回户部么?”善保反问。
    董鄂承渝哑了口,少顷笑道,“我不大懂这些,只觉得既然挂名儿在户部,如今承运司收入极好,就是搬回户部当差也没什么。”
    善保笑了笑,只道,“很快就有人提这件事了,以待圣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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