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榆贴着苏珉弢的耳朵说:“苏总知道吗,平蒲的那个女人死了。”
苏珉弢一愣,边榆眼底笑意更胜,接着说:“看来苏总知道啊,那女人吊死在村头,跟她男人一个样,村子里的人觉得不吉利基本上都搬走了,等一化冻就可以拆了吧,这进度可比之前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小苏总真是好手腕。”
苏珉弢在短暂的愣神后瞥着边榆的侧脸。
可能是因为边榆这个人的气质过于突出,总让人忽略他消瘦的身形,凑近了才能看见他刀削般的下颌骨瘦得过分,喉结随着嘴角的上翘动了动。
苏珉弢说:“边榆,这事儿对于你我来说是个双赢的局面,你不会以为你现在已经稳坐钓鱼台,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了吧,桦旌的动荡也是别人的机会,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暗处虎视眈眈?”
只一耳朵边榆就知道苏珉弢说的谁。
边榆这么多年很少接触到公司的事情,苏珉弢打定主意边榆色厉内荏,所以想用唐家来给边榆危机感,想让边榆乖乖就范。
“苏珉沅从前那么算计你,你真还相信他现在口中所说的真心?你是不是不知道当年他亲妈死的时候他连见都没见,这样冷血的人你还指望他有多少心思?我知道边少念旧情,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你仔细想想,对于你我来说,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总说的是什么顺其自然?”二人站的极近,看上去亲密无间说着私密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苏珉沅,对着苏珉弢的表情更是和蔼可亲,身后一众人甚至以为边榆已经被苏珉弢劝住了,毕竟这顿饭刚开始的时候,边榆就是苏珉弢请来的客人。
边榆的语气说不出的平稳,连苏珉弢都以为边榆被自己说动了,语气跟着轻快了一些:“若是我坐了苏家的位置,我保证接下来的五年里桦旌身边必有世桓,届时即便桦旌股东们对边少你再有微词也不敢开口,各种厉害我想小边总即便刚接手产业也不会掂量不清。”
“掂量不清”四个字带着重量落到了边榆的头上,说是提醒却又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边榆眉毛稍动,很快笑再次出声,他又靠近了一点,贴着苏珉弢的耳朵说:“苏总当真是喝多了,这么快就做上梦了?”
边榆的话音并不激进,以至于苏珉弢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边榆说了什么,但是很快冷风吹醒了他的脑子,瑟瑟发抖的身体在这一刻突然升起一道火,炙烤着他的脑袋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
眼看着边榆笑眯眯地后退半步,苏珉弢沉声说:“边榆,你也别太自以为是。”
边榆依旧是笑着,比着口型说了两个字。
苏珉弢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原本已经抬起的手突然就放了下去,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字未言。
他这个动作很隐蔽,连距离最近的边榆都没看见,也可能是因为边榆根本不在乎苏珉弢说什么。
当边榆看着一个人不爽的时候,那就会全方位让对方不爽,毕竟这口气不能只有自己憋着,所以边榆当着众人的面,慢条斯理地将烟头捻灭在那条披在苏珉弢身上的毛毯边缘,无声地笑了一下。
别说其他人的脸色,就詹景都震惊地下巴快落到地上,倒不是真的得罪不起苏家,但是这样明晃晃的羞辱,不用想都知道未来要打多久的硬仗。
苏家和边家的业务在很多方面有所重合,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都会给对方面子,即便在项目上有所竞争也不会闹得太难看,像现在这种场景更是从来没有过。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真的破产若不是深仇大恨也不会有人贴脸落井下石不留颜面,更不论现在的苏家还是棵应该扒紧树,苏珉弢话说得没错,若是未来五年内苏家都站在边家身侧,那现在的危及全然不是问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边榆扭动着脖子看向苏珉沅:“况且,苏三爷怎么就这么确定世桓定然会落在你的手里。”
话里话外什么意思已经够明显了,苏珉弢紧绷的脸颊瞬间舒展,他看向边榆,而后视线扫到边榆身后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人。
雪忽然大了,苏珉弢先是地笑了两声,转而对门口战战兢兢许久的经理说:“安排几个房间和几身衣服,再准备点姜汤,各位也别着急回去,先去泡个热水澡小心风寒。”
妥帖的安排着事情,转身看向其他人时毛毯上烧焦的地方十分明显地落到了众人的眼睛里,苏珉弢不以为意也没有遮挡的意思,和煦地笑着,说话间伸出一只手礼貌有度地引着众人一同回到酒店。
简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苏珉沅身后,边榆自始至终都背着他们,简程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些被泼了热水的人最开始可能头脑一热很想找边榆的麻烦,如今被冷风吹了这么久脑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虽说心里还有气,有苏珉弢出头自然也不会再去给自己结仇,苏珉弢有世桓傍身都没有真的将边榆怎么样,其他人就更不会当这个出头鸟了。
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众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了酒店,此番热闹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围观,甚至偶尔路过的都没有多看一眼,早有服务生在电梯门口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