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年都要被这诡异的局面气笑了。
自从苏醒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全都匪夷所思,一个接一个的意外事件狂奔而来,让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莫名其妙被推着走到今天的局面,池岁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怪谁了。
秦绥天见池岁年长久不吭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你和陆知野的关系,但这是目前我能拿出来的最好方案了,你考虑一下?”
池岁年揣着满肚子不爽离开了秦绥天家。
他下楼时已经午夜了,雨刚停,空气湿湿凉凉的,繁华街道霓虹绚烂,路上也没什么车,安静得很。
池岁年站在路边打车,打算找个酒店落脚。
他虽然濒临破产,公司也资金紧缺,但开个房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但大概是他运气不好,手机里叫了几次车都没人接单,出租车也商量好了似的,一辆都不往他跟前儿跑。
……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他歪着身子站了一会儿,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汤烬问他回家了没,晚上住哪。
池岁年看了眼空旷的大街,没好气道:“住大街。”
破地方连个车都没有,也好意思叫市中心?
“……”汤烬以为他没处去,愣了一会儿道:“给个位置,我来接你。”
“不用,我酒店订了房。”池岁年啧了声,他站得有点累,转身在路边站台坐下,“问你个事儿,你手头还有多少钱?”
“我想想啊……”汤烬默了几秒,道:“差不多两百多万吧,怎么,你缺钱了?”
两百万还不到资金缺口的十分之一。
池岁年皱起眉:“你一个富二代,家里又没破产,怎么兜里就这么点儿钱。”
汤烬好端端被踢了一脚,差点被气得破了防:“卧槽!姓池的你能要点脸吗,我举头三尺有老爹,平时要个零花钱比拜佛都虔诚!就这!老子还能存下两百万!两百万!不是两百块!已经是光耀门楣的功德了好吗?陆横那小子还不如我呢,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
“……”池岁年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知道了,你汤少爷最牛逼。”
挂断电话,池岁年在路边站了会儿,取消打车订单,气势汹汹地转身回了秦绥天家。
···
陆知野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摸黑走进主卧。
借着昏暗的月光,陆知野视线扫过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干干净净的浴室,屋子空得厉害,仿佛一眼就望到了头。
池少爷气性大,今天怕是不可能回来了。
陆知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烦躁,池岁年想要什么,他总是摸不准。每次自以为是的示好,最后都会变成不明不白的挑衅,惹得池岁年发好大的火。
他拿了车钥匙转身出门,却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里,看到了一辆闪着夜灯的出租车缓缓在门前停下。
没多一会儿,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门,打着哈欠从后座下来。
然后慢慢走进了别墅大门。
陆知野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他没下楼,池少爷还没消气,他担心又是哪句话说错了,再把人气跑,于是转身回了房间。
池岁年正困顿,在车上就没忍住睡了一觉,停车时司机喊了半天才醒,本想第二天一早再找陆知野详谈,谁知一上楼就看对面的客卧门虚掩着,其中灯光大亮。
陆知野还没睡?
池岁年揉揉脑袋手动清醒,深夜安静,他拖着困顿的步子推开门。
房间里,陆知野正脱了衣服去洗澡,脱到衬衣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他皱着眉转头,恰好跟池岁年视线撞上。
陆知野身材保持极好,长肩紧腰,每一处肌肉都硬朗流畅而不夸张,灯光在漆黑的阳台玻璃上反射出一道莹莹亮光,印出他清冷坚毅的下颚线条。
“……”
“……”
池岁年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倒打一耙:“你换衣服怎么不关门。”
陆知野转回脸,把衬衣又穿了回去,“我没听到你敲门。”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敲。池岁年腹诽。
穿好衣服,陆知野回过头来,“找我有事?”
池岁年面露犹豫,接着咬了咬牙,豁出去道:“陆知野,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陆知野皱着眉,视线下沉,在他手里拿着的淡蓝色的文件夹上扫了一眼,心口微沉:“要聊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池岁年第二次往他面前递这种严肃的纸张,陆知野被激得眉心一跳,道:“合约期是三年,我不接受提前离婚。”
“……”
池岁年瞪着眼,“你他妈一天不拿那破婚姻膈应我能死是吧?”
陆知野油盐不进道:“不是膈应你,但假婚协议是你写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你大爷……”骂到一半,池岁年硬生生截住,磨着牙道:“姓陆的,我他妈再跟你说一句话就是狗!”
陆知野缓慢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门外。
但池岁年已经扭头离开,单薄的门板被砸得震天响。
“……”
——
第二天,池岁年一睁眼就看到床边连夜拟好的文件。
这几张破纸见证了他昨晚犯傻逼的丑态,姓陆的压根儿没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