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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那个在水晶头骨前阻止他们前进的中国男人。还没等艾里克开口,他站在门口冷冷地说:
    “你不用激动,我只是来传达一句话。你的朋友就在隔壁养伤,你们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路了,自会有人召见,在这之前你们哪都不能去。”
    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算什么?对于战败者的软禁吗?难道是他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与我们生死相搏,却还要救我们,真是个奇怪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得到罗伊没事的消息,艾里克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既然让他们留下来养伤,想来应该没什么恶意,一切等安心养完伤再说。
    主意已定,心上如同搬掉了一块石头,轻松了不少。艾里克环顾了一下周围,房间的布局及其简易,一张木板床,一块用来堆杂物的石板,旁边是两张圆形的石凳子。墙壁四周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兽皮,墙的一角搁着几根断矛和几块圆盾。看得出这里的人们好狩猎。
    养伤的日子是枯燥和难熬的,而让陌生的女子伺候饮食起居真是一件尴尬的事。艾里克想如果让伊莉莎看到了,他起码会被她拎着耳朵绕花园三十圈。他不知道近在隔壁的罗伊会不会遇到和他一样的情况或是他能泰然处之。
    不过好在一个礼拜后,艾里克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除了左肩膀的刀伤还未完全愈合,依旧隐隐作痛外,他已经能勉强下床走路了。
    艾里克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罗伊,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长时间憋在浑浊的房间里,外面新鲜的空气使他的呼吸受宠若惊,头脑一下子精神焕发,而耀眼的阳光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一个礼拜没有见到阳光,难免会见生。
    房间外面是一条柱廊,幽静而曲折,每根柱子无一例外地盘绕着一条似蛇又似东方传说中龙一样的神兽,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柱廊围栏的下方是一段很长的阶梯,艾里克能居高临下看到街上往来频密的行人,起伏的民房和四处耸立的金字塔,真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医院的地方,走廊里不时有伤员模样的人和身穿白裙的女子从他身旁经过,他们都友好地朝他点头微笑。对于他这个身处异邦边缘的人,艾里克从他们的眼神里竟然看不到一丝惊讶和好奇,真是怪哉。
    就在他为用什么法子才能见到罗伊而烦恼时,旁边的一扇门忽然开了,一个人拄着拐杖从里面晃晃悠悠走了出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伊。
    “罗伊!”艾里克兴奋地大叫。
    “啊!艾里克,我正打算要来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巧。”罗伊脸上的激动丝毫不逊色于他。
    “真是太巧了,我也正想着来看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两条腿伤的厉害,那一铁棍真是要命,暂时还不能独立行走,你呢?”
    “除了左肩的刀伤,其他地方恢复神速。”
    “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我们又见面了,我们还活着!”
    “是啊,我们还活着。”
    两人简短地拥抱了一下,爽朗的笑声洋溢在充满阳光的走廊里。
    但很快他们归于沉静。
    “我们失败了,”艾里克说“不知道红发和疤痕男他们怎么样了?”
    罗伊沮丧地望着远方:
    “真是愧疚啊!希望他们能全身而退吧。”
    艾里克叹了口气:
    “也只有这样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个中国男人对我说伤好了自然会有人召见我们。那就按部就班地先养伤吧,既来之则安之。”
    “他对我也是这么说的,召见我们的会是谁呢?对于这座城里的每个人来说,我们两个是他们的敌人,难不成会冒众人之不韪放我们回去?”
    “听天由命吧,对了,你有没有忘记一件事情?”
    “什么?”
    “信,红发给你的信。”
    “糟了!”艾里克急忙冲进房间去翻腰包。还好,信件安然无恙,虚惊一场。
    “要是你不提醒我,我真要把它忘了。”
    “我想这封给玛丽的信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好好收着,找个时间把它送了。”
    “这么大一座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一切等被召见之后自有分晓。”
    两人的伤势进一步地朝理想的方向恢复。第三天早晨,他们坐上了一架马车,离开了养伤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前往何方,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但正如罗伊所说的,听天由命吧。
    正因为把命运交给了上天,所以他们可以很欣然地拉开车帘,一路上的风景为他们所津津乐道,啧啧称奇。很快,马车拐进了一条宽阔的街道,青砖铺成的路面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路的两边挤满了商铺和摊位,好不热闹。
    但此刻艾里克的心情却跌至了底谷,白天的繁碌丝毫掩盖不了前些日子他在黑夜里的罪恶行径。而他这个杀人凶手非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招摇过市。这是一条似曾相识的街道,如今因为他的罪行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一阵金属敲打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触景伤神,来自一个火星四溅的铺子。他看到了一个胡子拖到胸前的铁匠。天啊!艾里克终于想起来了,这里不就是他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所看到的幻景么?一样的街道,一模一样的长胡子铁匠,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铁匠似乎又像上次那样看到他了,使劲朝他挥舞锤子。艾里克也像碰到老熟人一样挥了挥手。
    “怎么,你们认识?”罗伊靠上来好奇地问。
    “秘密。”艾里克神秘一笑。
    既然是秘密,罗伊只好无趣地坐了回去。
    绕过了好几条街道和几座金字塔后,马车在一幢宏伟的建筑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幢非常具有哥特风格的建筑,五扇拱门呈放射状匀称排列,两旁塔尖高耸,正门上方是一个晶石制成的巨大圆宙,四周花纹精雕细琢。艾里克和罗伊对于为什么玛雅古城会出现风格迥异的哥特建筑充满了大惑不解。事实摆在眼前,两人只能感叹玛雅人的高深莫测的同时,又被顶上伫立着一尊奇特的雕像所吸引。一个女人的脑袋长在蛇的身体上,巨大的翅膀向两面张开,她左手执仗,右手高举,虽怪异倒也不失神圣。
    “怎么有点像雅典娜。”艾里克小声对罗伊说。
    “去你的雅典娜,看其造型再结合史书记载的话这应该是羽蛇神吧。”罗伊没好气地说。
    艾里克恍然大悟,对啊,玛雅人所崇拜的神是羽蛇神。
    正门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修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应该是特意等候他们的。但她并没有带他们进入正门,而是引向了左边尖塔外侧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席地而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玛雅女人,她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在她的身旁放着一个木桶,上面架起一个透明的球状物质,也许就是水晶球了。神奇的是缓缓转动的水晶球下面的木桶里居然发出了潺潺的流水声。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使她睁开双眼或是面带表情,她只是双手示意他们坐到她的对面。两人看见她把手伸进了一旁的木桶里,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把湿漉漉的双手分别按在他们的头顶上。
    这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艾里克彷佛听见了热带丛林的奔放,祭祀台前会歌唱的雨声,金字塔下沉重的号子在夕阳里放飞。他就在热带丛林里狩猎、在祭祀台下面欢呼、为一块基石倾注了他和工友们一天的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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