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桑的借口总是千奇百怪的,对吧?”志村新八用小碟子盛了点汤尝了尝,觉得还差点味道,便又倒了点酱油进去,“这个月虽然没有去打小钢珠,但现在想想,银桑这种方式的抽奖也算得上某种意义的赌博了呢。”
“可是呢,小新。”
“嗯?怎么了,姐姐?”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银时没有骗你们呢?”
“……可是……”志村新八脸上的表情相当纠结扭曲,“上个月月末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神乐千万不能随意相信银桑话的……明明不就是姐姐你吗?”
“哎呀,是这样吗?^^”
“……请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啊!”
“嘛嘛,不用太过在意这些小事啦,我这边的菜都洗好装盘了哦。”
“啊!好的,火锅汤底也马上好了。”
四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饱饱的晚餐,就连酱油火锅的汤底都被神乐用来泡白米饭扫荡得干干净净。最后一粒米被神乐咽下肚的时候,整口锅干净闪亮得简直就跟新买回来的一模一样。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但羽树依然被这个小姐姐的超大饭量给震惊得不行。
志村姐弟俩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慢悠悠地收拾桌上的狼藉。神乐一脸满足地捂着圆乎乎突出来的肚子,瘫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看起来连翻身都很困难。坂田银时枕着胳膊,翘起一条腿,优哉游哉地躺在回廊上,听着蝉鸣吹着拂过庭院的小凉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当然,要是那个背后灵小朋友不在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尽管没有被注视的感觉,但坂田银时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个背后灵小朋友的存在。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乱蓬蓬的天然卷,小朋友一直跟在他身边也就算了,像小猿那样的他都能无视对方的存在,但就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才让人觉得毛毛的啊。于是他用商量的语气对空无一人的地方说:“小朋友你看啊,阿银没有钱买票,也抽不到一等奖,你一直跟着阿银有什么用呢对不?”
羽树托腮蹲在坂田银时旁边,两眼无焦地盯着庭院里的某个地方,听到坂田银时这话,他也叹了口气。
不是他不想离开,是他根本就身不由己啊……
不吃不喝找不着地方睡,还不能离开人一米远,他都很惊奇自己这么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要是能拥有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身体就好了……
不过换个角度仔细想想,如果自己不是以灵魂状态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很可能不用像现在这样被束缚在坂田银时身边,但到时候他自己有没有办法登上飞船去宇宙呢?再退一步来说,他的吃穿住行又该如何保障呢?就算想去打工挣钱,作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黑户,而且还是个国小生,也没人会雇佣他啊……
思维发散着想了很多,羽树愁眉苦脸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接下来坂田银时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要是能够在异世界拥有一个正常的身份,还有能够自由行动的身体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刚刚出现在脑子里,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突然就像被墨泼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被浸染着,不一会儿就变得漆黑一片。
羽树愣怔地直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的坂田银时、一边聊天一边收拾碗筷的志村姐弟、呈大字状躺在地上的神乐、宽敞的庭院、天边的火烧云……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竟然全都不见了!
他试探着刚往前迈出一步,却没想到竟然一脚踏空了!
“!”
羽树浑身一颤,原本紧闭着的双眼霎时睁了开来。
失重感还残留在大脑中,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羽树用力地喘了两口气,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
“……”
尽管周围黑乎乎的一片,但是没多久眼睛就适应了黑暗。
床头柜上放着年前自己用压岁钱买的蓝胖子闹钟,琉克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小的吊床上呼噜呼噜地吹着鼻涕泡,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身上还盖着奈奈妈妈今天才晒过的被子……熟悉的一切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做梦啊……”羽树有些遗憾和失落。
其实应该说,果然是在做梦啊。
不知道多少人是这样,但就羽树来说,几乎每一次他做梦,往往在即将触及到十分渴望的东西时,他就会突然从美梦中醒过来。这之后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这个梦都没办法继续了。
说起来这真的就是再常见不过的套路了!
就好比上一次,他梦到哥哥回家后,说要带他出去玩,游乐园、海洋公园、自然博物馆……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他感兴趣的全都去!一天玩不够就玩两天,两天玩不够就玩三天,直到他玩高兴了为止!于是他兴冲冲地扔掉手中的暑假作业,换好衣服乖巧无比地牵着哥哥的手,然后在他们刚刚踏出家门的时候,他醒了。
醒过来后被奈奈妈妈发现嘴角还翘着的羽树:……
再比如上上次,他梦到南极挖石油的爸爸回来了,还没休息多久,背着登山包就要带他去郊外野营,还准备了鱼竿,说要钓两条最大的鱼烤给他吃。他兴冲冲地丢开正在学的自行车,背上妈妈准备好的小书包,带上遮阳帽,抓着儿童钓竿,像条小尾巴似的屁颠屁颠跟在爸爸身后,结果刚走出院子,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