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一开始是为了找这个叫做孙晓艺的孩子?”
宋舒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目光落在了茅台手中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一开始你们以为这个女记者是凶手,紧跟着又觉得她是看到了……”
“没错,赵洋平时就喜欢挖掘这些冷案旧案,可能也是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他了吧。”
茅台盯着监控截图上赵洋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虽说在一个区域发生了这么多失踪事件很可疑,但是警察没有证据也是不能靠空想来查案的。”
宋舒犹豫道:“所以说,你们回去调查,还是要通过警察那边?”
狮子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那当然,不通过警察怎么调查啊。”
“我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一个男警察直接讲这段过去了,我已经受够了再被他们盘问了。”
宋舒摇摇头,转向了茅台:“再说了,坚持查案的是你,来帮助我的也是你,为什么功劳最后要给那些警察拿去?”
狮子这下终于听出宋舒的言下之意。
她根本就是完全信不过徐涛。
狮子虽然能够理解女人经历过过去那些如今对异性有抵触心理,但是如今却也慢慢认清,人不可能完全不与另外一半的性别打交道在这世上活下去,她劝道:“涛哥对人很好,而且茅台姐不是因为感情问题才和他离婚的,你可以信任他。”
“我只是觉得,坚持了五年的案子,应该要由自己来解决。”宋舒苦笑着低下头,“可能是我太任性了,我本来想如果对方是冲我来的,并且至今还在那周围徘徊,那么如果我直接出现的话,应该不需要动用太多警力。”
“你……”
茅台睁大眼,意外宋舒居然敢做到这份上,只是最后一起案子是 2018 年发生的,如今已经两年多过去,凶手至今没有再犯案,如今究竟还会不会在那一代露面她们谁都不知道。
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或许宋舒是她们唯一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她问道:“你真的愿意再掺和这个案子?”
宋舒苦笑:“你都查了五年了,好不容易有线索,我总不能不帮忙吧……更何况失踪的都是孩子,我以前也在儿科做过,我能明白这种心情。”
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捏得很紧,而茅台沉思了片刻,忽然对狮子说:“你先回北阳找徐涛,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一个人呆着,之后如果不行,我和她坐火车回去。”
狮子一愣,在过去茅台很少会直接和她分开行动:“可是茅台姐只有你一个人的话……”
“毕竟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做她不想做的事。”茅台笑笑,“当年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狮子这下彻底哑了火。
在她过去对全世界都极度不信任的时候,确实是茅台由着她任性了很多次,其中别说是宋舒这种程度,就连她把人揍进派出所了,茅台也顶多是罚她洗个杯子。
想到这儿狮子抿了抿嘴:“那我先回去找涛哥,茅台姐你随时联系我。”
“去吧。”茅台淡淡道,“这个案子,还有一半得靠你了。”
下午两点半,狮子开车径直去了城东分局。
“你说白昭翟留在冀庄了?”
徐涛好不容易对接完了勒索的案子,本想着要和茅台一起吃个饭,谁料想这又这么一来又泡汤了,他无奈道:“他是陪着那个幸存的受害者了?我之前不是说不要让对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吗?这么大的案子,突然叫人翻出来不好。”
“茅台姐从来不会让人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狮子眉头紧皱。
不知道为什么,宋舒身上隐约有些东西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虽然茅台说她过去和宋舒很像,但是狮子回北阳的一路上都在反思自己,也确实没觉得自己在过去和茅台的相处里有表现出像是宋舒如今这种……
“窒息感。”
被束缚的不自由感……还有极端带来的窒息感。
看着后视镜,狮子忽然喃喃出声。
直到如今看到徐涛她才终于意识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是来自哪里,即便是在过去她对陌生人最缺少信任的时候,狮子也很少会去对茅台的人际关系指手画脚,但相较之下,宋舒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意识。
很显然,作为十一年前那场惨案的唯一受害者,宋舒的性格里如今显然已经掺杂了相当极端的部分,而她也想用这份极端去影响他人。
狮子想到这儿不由暗暗捏紧了方向盘,她忽然觉得,让茅台陪着宋舒或许并不是个好注意,至少在这种好不容易她和徐涛的关系才要开始修复的时候不是。
狮子咬了咬牙:“涛哥,你现在有空吗?”
“我就知道……白昭翟不在,该轮到我带孩子了。”徐涛了然,“不过刚刚了了这个案子,郭队总得让我歇个半天吧。”
“涛哥你就去撑个场面就行,茅台姐带我够久,应该能出师了。”
狮子想到宋舒心中忍不住焦躁起来,她拿起一旁被捏得皱巴巴的资料看了一眼,除了孙晓艺和童佳,还有六个女童的家属至今都住在北阳。
茅台说这个案子得有一半靠她,而现在开始调查的第一步,显然就是去验证茅台昨天的想法。
随后的几个小时,两人依次一起走访了资料上的其他受害家庭,其中大多数在家里的女孩儿走失之后都再要了孩子,但即便这样,在他们的家中也大多都还存有丢失女童的衣服,这些父母心存希冀,有一天自己的女儿还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