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曾经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那般帮自己、倾尽所有爱自己的女人,单身了五年,怎么会突然要嫁人……
是的!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她想让自己吃醋,想让自己后悔,想让自己甩掉元小薇与她和好。
女人嘛,总归有些小脾性……
面对光彩照人的前妻,余康扶了扶昂贵的西服衣领,轻咳两声。
他正色,道:“影影,找你过来,我其实是想说,这些年不敢见你,这些年我也一直很后悔……当初我鬼迷心窍着了元小薇的道,现在我真的累了。”
“她说爱我,却只会花我的钱,整天在家吵吵嚷嚷。你说爱我,你可以把自己的所有都给我。她说爱我,只会给我生女儿,你说爱我,你可以一个人带着小鱼儿默不作声……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好,我特么就是个畜牲!!”
星巴克人不多。余康说着说着朝自己脸上扇的那一下,回响异常清晰。
顾静影面不改色听着,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说红了眼眶,哽咽出声:“影影真的,小鱼儿五岁了,我想了很久,我该浪子回头……我知道你不爱覃赟,你爱的是我,我愿意把康元改成康影,我愿意为了你离婚,真的——”
“然后让我暗箱,把《仕杀》贱卖给你救急,急救了你再一脚把我踹掉?”说出这些话时,顾静影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对上余康怔忪的表情,她冷笑一声,端起桌上免费的温白开水,直接冲他脸泼了上去:“能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抚养权逼走别人一个芝麻大点的机会,你以为没有咿呀,你康元就势在必得吗?”
顾静影嗤:“第一杯,泼你为父不仁虎毒食子。”
余康完完全全滞住了。没有反应,也做不出反应。
顾静影皮肤白皙,拎着水壶“哗啦”倒水的动作都做得赏心悦目,然后,“啪”一下再泼:“你老婆给你生了三个女儿,第二对双胞胎还在哺乳期,你就跑出来和其他女人说这样的浑话……第二杯,泼你为夫不忠没有人性。”
在不少人侧目的聚光中逐渐回神,余康抹了把脸,正要出声骂!
顾静影第三杯溫白开已经泼了上来:“康元涉黄清网,陶冶偷税漏税,你以前说好的文学梦说好的才气是不是全都钻到了钱眼里!这第三杯,泼的就是你为标不正作恶多端丧尽天良!”
“你该不会真的爱上覃赟了吧!”微凉的触感让余康回神,下意识问。
眯着小眼睛,他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狠光,“以前你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以前你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覃赟不懂行业规则不了解你,覃赟这么大年龄没结婚是不是不行,覃赟——”
“啪——!”
货真价实一巴掌甩过去,顾静影用满了力。
镶钻的精致指甲壳在余康立肿的脸上划出几条红痕。顾静影手心火辣辣,面色愈发冷。
慢条斯理将空水杯反置在托盘上,她垂眸:“你以前怎么对我,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说覃赟说二爷什么,或者还敢鱼死网破做什么。”
顾静影倏地仰面,平视他,一字一顿:“信,不,信,老,娘,neng,死,你!”
清晰,凌冽。
正红的唇色泛出冷感光泽,阿玛尼帝王斩气场散开。
余康脑海一片浆糊,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冰得刺骨的女子,这一秒接起电话,一边向外走,一说话的嗓音温柔如阳春三月的暖风,袅袅动人。
“喂老公,我马上下楼来……你说小鱼儿想吃肯德基?别!不要惯着他,他很容易无法无天的……你把彩蛋拎到我那边去吧,我有多的狗粮……”
厉害了我的姐!
服务员目瞪口呆.jpg。
………
顾沉把纪苒柚抱上楼,纪苒柚迷迷糊糊快醒了。
本想把她放床上睡一会儿,顾沉这边才松手,纪苒柚又抓住了他。
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红晕,纪苒柚纤长的眼睫在眼窝投下一圈扇形剪影,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啊眨:“你是……”
一出口,她又有些晕了:“你是小平头……小平头……还是顾沉……嗯,我男朋友……”
不待顾沉回答,她又偏着脑袋自言自语:“你到底是小平头还是顾沉……楚冰河去哪儿了……嗯,他说小平头爱我,小平头到底爱不爱我呢。”
她混混沌沌每个字,都戳在顾沉心上,戳得他越是自责,又越是怜惜:“宝宝渴不渴?难受吗?”
“先躺一会儿,乖,”顾沉试着力道地她小手朝下扒,“我去厨房给你化一点蜂糖水解解酒。”
“小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纪苒柚突然脆笑出了声,她眉眼弯弯地冲着顾沉说,“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吧!我娶你!!”
说着,她骨碌翻身爬起来,瘦小的胳膊圈住了顾沉修长白皙的脖颈:“走吧,我要把小哥哥套牢了,不要你跑!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小哥哥你坐船头,山大王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稳住人,顾沉托着她大腿往身上抬了抬。感觉到背上软绵绵一团宛如烂泥,他听着不成调的曲子,不由失笑:“谁让你喝这么多了,站都站不稳,怎么套牢我做压寨夫人。”
纪苒柚偏头嘀咕了一句什么,顾沉没太听清。
两人进屋的时候,顾沉就扒掉了两身外套。
此厢,顾沉像背小孩一样背着纪苒柚在厨房给她拿蜂蜜,倒开水,用汤匙调开……
纪苒柚大喇喇叉着脚丫子,在他背上左踢一下电饭煲,右踹一下酱油瓶,惊得顾沉每隔一秒就要腾手钳住她的小脚不让她乱动,纪苒柚偏偏要乱动。
即便喝了蜂蜜水出厨房去书房,记着他刚刚不让自己动的仇,顾沉收拾藏笔的时候,纪苒柚都把他宽厚的背当舞台,左一下右一下地蹭。
书房坐南朝北,采光不太好。
尽管现在还是下午,窗帘闭合折出的灯影也有几分暗。背上背的是自己家小姑娘,柔柔软软的一团,动来动去不说,她一双小手还勾勒着他脊椎的形状,一节一节朝下,至尾椎末梢,她小指坏心眼地在上面打圈圈……
“咔哒。”
顾沉把收好的笔放进抽屉合好的瞬间,纪苒柚状似无意地一按,顾沉陡然闷哼,暗了眸光。他倏地将纪苒柚反转搁置在书桌上,勾住她的后背正要攫她的唇,小姑娘脑袋一低,灵活躲开了:“这是什么啊……一个单人旁,土杀?这个将军好好看……”
她左脚拌右脚地站在顾沉身旁,囫囵撕扯样板书表面的塑料套,“咝咝啦啦”扯半天又扯不开。顾沉深呼吸两下,压住体内乱串的邪火,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我帮你。”
语落,他轻轻沿着透明套红色箭头防伪线一拉……
纪苒柚瞠目结舌:“小哥哥!你好厉害!”
她的唇有点干,微启之间,一股啤酒混着火锅的味道钻进顾沉鼻尖,他喉咙也涩了起来,舔着唇出声已经有了几分哑意:“那苒苒要不要谢谢我?”
纪苒柚学他的动作舔唇:“怎么谢……唔。”
其他的话,尽数淹没在顾沉的吻里。
顾沉不喜欢火锅的辛辣,也不喜欢啤酒的味道。意外也是意料之中,从她嘴里汲得,他并不讨厌。甚至觉得,有点软絮絮的甜……
糅有早上她离开的慌乱,心疼,以及昨晚的食髓知味,顾沉勾着她的舌尖缠得不舍得放,手已经扯掉了自己的衣服铺在书桌上……
一件一件,零零落落。
醉酒后的姑娘出其主动,嘤咛着迷蒙着眼,顺着他漂亮的锁骨胸膛就一路吻了下去,吻得顾沉浑身的毛孔舒展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血液沸腾着流到一处去……
顾沉哑着嗓音扶稳她:“苒苒,我们去床上……”
“这是什么啊!”纪苒柚非但不听,反而还毫无章法地拉下拉链,再一扯,“唉呀妈呀,好丑好烫……”她蹙着眉头、瘪着小嘴、圈手捏了捏,“像……像……蘑菇?”
入目之处是她的大片白皙,顾沉眸光好似燃起火焰。他出手阻止:“苒苒,我们先去……嗯。”
纪苒柚埋头,成功遏住顾沉剩下剩下的语言,遏得他双手包住书桌尖角,溢出喉咙的声线极颤,颤得不能自已……
《仕杀》的出版样本不知道何时被拂到了地上,老洛一身盔甲的特效海报威风凛凛,身后是一将功成壮丽河山,山风呼啸,荡气回肠!
扉页的“二复”著字体磅礴,身下的小姑娘醉得不谙世事,柔荑抱着他的窄腰,毫无技巧地来来回回却推他走上一个又一个高潮……
最后释放霎时,顾沉薄唇嗫嚅至咬,扣在楠木桌上的长指指尖抖得白得青筋凸错几近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