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毕竟跟周鸿询没有血缘关系,周鸿询除了必要,从来避免跟萧雅私下呆单独空间。萧雅的闺居,以前每周都要去一趟,为接萧雅回父母家吃饭,后来掏钱给萧雅买了车子,不必接送了,每个月最多去一两次,每次都是帮母亲吴海萍送东西。
“鲁秋生他...他注意跟踪的是你!以为萧雅家就是你家,他撬门入室是想见到你!”钱律师终于把重磅炸弹扔出,然后注意看周鸿询的表情。
周鸿询眼睛猛然睁大:“什么?...你说什么?”
“鲁秋生是同性恋,他爱慕你!”钱律师比较满意周鸿询的震惊表情,当初他知道时下巴可掉了一地。
“会不会是鲁秋生的律师为脱罪才这样狡辩?”
“谁狡辩会往这种方向?”在世人眼里,同性恋远比小偷来得恶心。
周鸿询眼神有点飘忽。
钱律师继续道:“鲁秋生的律师说,他的当事人跟萧雅面对面没有一点反抗动作,完全是不想伤到心上(人)...额...你的妹妹。”
任谁看到一米七九的年轻男人在一米六零的女人面前束手就擒,只会有两种猜想,一是不想伤害到女方,另一种是女方乃武术高强的女侠,明知不敌才不敢反抗。萧雅不是女侠,只有第一种猜想成立。
“......”
周鸿询静默。
钱律师将带来的资料袋往周鸿询面前推了推。“小区监控录像有一段显示鲁秋生视线一直盯着你的座车。”
周鸿询从资料袋里掏出十几张照片复印件,照片截取录像片段。有一张是周鸿询的座车开进小区,座车车牌号很清晰。一张中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男子行走在小区马路边,朝着小区方向张望。还有一张是年轻人视线盯着身前一部轿车,轿车只拍到一半,但车屁股上车牌号依稀可辨,跟周鸿询座车牌号一致。其余的照片不涉及周鸿询。都是鲁秋生单独或盯看萧雅豪车。
照片里,鲁秋生瞧周鸿询座车的视线比看萧雅豪车热烈多了,鲁秋生如果是同性恋者,就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心上人跟心上人妹妹的待遇自然不会一样。
其实,造成如此差异的真相是,周鸿询开的是男人开的豪车,而萧雅,开的是粉气十足的豪车。同为豪车,鲁秋生一个直男,当然热切男人风格的车型。
古时候有匹千里马是男人的追求,现代换成开好车,鲁秋生没有例外,虽然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这辈子都努力不到,但不妨碍人家幻想一下。热切盯着周鸿询座车时的鲁秋生,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周鸿询盯着两张鲁秋生的近照。照片上的鲁秋生五官清秀,只眼神空茫无力,背还微微佝偻,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消沉猥琐气息。被这样的人爱慕,周鸿询不由皱了皱眉。
“鲁秋生的律师威胁,不私下和解,我们就是打击报复,他会请媒体朋友帮忙宣传宣传,让大众来评评理。”
周鸿询脸色变了变。
钱律师见周鸿询面色不豫,低声道:“本来,这种变态不能轻饶了他,我担心事情闹大会对周总您名声有碍....”
听到变态两字,周鸿询脸色又变了变,抬眼盯了钱律师一下。
钱律师觉得老板是质疑自己能力,有点羞愧。“我觉得,鲁秋生的律师绝对会跟我们死磕。”
鲁秋生同性倾向摊在大众面前对自身绝对没好处,而被一个瘪三爱慕的周鸿询很大可能会成公众眼里的笑料。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很多混得不如意的掉丝就爱见年轻有为精英的笑话。何况还有周鸿询的竞争对手,他们是肯定会在幕后推波助澜,借此影响飞询公司声誉。
事情捅到媒体上,是两败俱伤之举。但问题在于,鲁秋生是光脚的,周鸿询有上亿身家,公司到美国上市成功,身家还将成倍翻翻。如果事情影响到公司上市,周鸿询就亏大了。不得不说,鲁秋生的律师威胁到了七寸上。
被远不如自己的同行咄咄相逼,钱律师心里其实很憋屈。但作为一个优秀律师,个人感受必须放一边,全力维护雇主的利益。
周鸿询将照片扔开:“你的意见是私下和解?”
“从利益风险方面看,私下和解妥当。”钱律师说得比较含蓄。
周鸿询闭了闭眼:“答应他们,答应和解,这件事尽快处理完。”
钱律师有点吃惊周鸿询干脆利落:“哦,全部答应?不留案底?”不留案底就是鲁秋生偷盗行为都不指控。
“不留。”周鸿询板着脸:“萧雅那里我来说服。”
“好!我立即去办。”钱律师站起身告辞。
“这事注意保密。”
“我知道。”
钱律师走后,周鸿询给萧雅打去电话。
“鸿勋,这时候怎么打电话过来?”萧雅抬头看了看时间,工作狂基本不在工作时间做私事。
“小雅,那个案子最好私下和解。”
“为什么?”手机那头的萧雅嗓门变得高尖。
“那位撬门偷窃的鲁秋生有个亲戚,对公司有点影响。”周鸿询没对萧雅说实话。要说了实话,萧雅觉得继兄被污蔑,以她的性格,就是私下和解,鲁秋生释放出来,指不定哪天找人去报复回来。
鲁秋生和他的律师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这城市有社会关系网。萧雅的报复举动要是泄露,再起波澜捅到媒体上,那现在就没必要和解了。
“哦,这样啊,那就不告吧,公司为重。”萧雅这人在周鸿询面前跋扈归跋扈,但只要涉及到他的利益,从来无条件维护。
“小雅,谢谢。”萧雅的态度,在周鸿询的预料之中。
萧雅鼻子哼了哼。“就口头谢一声,没什么表示?”
“秋季法国时尚会我赞助,怎么样?”
“这还可以,别收到账单背后嘀咕我败家!”萧雅声音显得很高兴。
“我没背后嘀咕。”
“你心里嘀咕了。”
“奇了怪了,我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你知道?”
“我是你肚里的蛔虫。”
“我....”周鸿询突然感到不对劲。对话模式有点偏情侣套路。“好了,不能多说了,我要去开会。”
“才说几句啊,周末回家吃饭的挖?”萧雅抱怨。
“到时候看吧,我估计不会有空。”
“妈会失望的。”
“我现在事太多,你多陪陪妈。再见!”周鸿询对母亲只能抱歉。
“哎,也只好如此。再见!”
萧雅再见没说完,周鸿询那头已挂断。
“萧雅,男朋友吗?”附近同事好奇问了声。同事位置离得比较远,对话听不清,以萧雅语气和动作来看,通话对象跟她关系很亲近。
萧雅笑了笑,没有回答。
周鸿询没有去开会,而是盯着桌上的照片发愣。钱律师那句变态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鲁秋生有可能会利用同性恋脱罪,但他周鸿询,却是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者,这个秘密,连最亲的亲人,母亲吴海萍都没有一丝觉察。
精英毕竟是精英,周鸿询发了一会愣,起身将桌子上的照片资料统统用文件粉碎机粉碎。
周鸿询知道自己有同性倾向很晚,到美国求学期间,社会氛围对同性恋宽容,由此误入一场地下同性恋派对,看到男男相拥亲吻,周鸿询才自我发觉。
发觉自己倾向没几天,周鸿询还没采取行动找一个看对眼的同好处处,在跟随导师参加一场高档次聚会上,知晓到上流社会对同性恋群体的隐秘排斥。而周鸿询的导师,恰恰是其中的强硬派。
为不使导师厌恶自己,周鸿询掩饰了性向。掩饰的同时,自然欲1望也压抑了。回国之后,社会氛围更需隐藏性恋,加上忙于创业,也就顾不到下半身的幸福。所以,周鸿询二十九岁年纪,还是童子鸡一枚。
听到有人爱慕自己,周鸿询第一感受不是厌恶,而是一丝暗喜。他比钱律师相信鲁秋生是同性恋,不是为戴顶帽子脱罪。
要是鲁秋生比较出色,周鸿询不介意私下找他处处感情。可惜,周鸿询很遗憾照片上的鲁秋生形容猥琐苍白,跟周鸿询心目中的理想情人标准差远了。
随着资料被粉碎成碎片,周鸿询也将鲁秋生丢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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