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有动作,男孩便醒了。
“你是谁?”几个小时前还在他怀里呻吟高潮的混血美人翻脸不认人,怒目圆睁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是犯罪!”
王锦好笑道:“昨天还搂着人家不撒手,口口声声叫哥哥,今天就说人家是犯罪?不要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好不好。”
要是手里有刀,彦容一定会把眼前这张自以为风流其实淫贱无比的脸剁个稀巴烂。
昨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喝过中国的白酒,不了解这种液体不但入口辛辣,而且后劲绵长,醉起来简直可怕,明明什么都看得见,却偏偏看不真,明明知道回家的路,却怎么也走不回去。
他来到中国还不到半年,会讲中文,但认识的汉字有限,对北京的认识也很粗浅,只记得家里人的嘱咐,临近年关治安不好,出了校门就不要乱跑,觉得危险就往人多的地方走。醉了以后,他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循着本能挤到了人多的地方。
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来了,不但抱着他,还对他那么温柔的笑,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最后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虽然很疼,可是他很开心,他喜欢那个人给他这样的疼痛。
所以眼前这个混蛋到底是谁啊?!
王锦被男孩凶狠的瞪了半晌,有些回过味儿来,明白昨晚是自己会错了意,这男孩并不是情场失意想来一场前列腺法式按摩发泄苦闷,而是把偶遇的他错当成了什么人的替身。
万人迷王医生当然开心不起来,不过便宜也占了,绅士风度总还是要有一些的,安慰道:“酒后乱来也是常事,别这么想不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次喝醉还操过我哥的散打拳套呢。”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笑到一半又停下。
因为彦容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啪嗒啪嗒。
他像每一个初夜不是给意中人的少年人一样,难过的几乎肝肠寸断。
王锦很尴尬,他默默起来穿好了衣服,又把男孩昨晚被扔在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地板很干净,但他还是拍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灰尘,口袋里掉出两张卡片,他捡了起来,一张信用卡,一张附近国际学校的学生证,照片是男孩本人,姓名一栏写了“彦容”,班级一栏写了“高一(二)班”,国籍是“瑞典”。
才读高一?
王锦看看坐在床上掉眼泪的男孩,问道:“彦容?你成年了吗?”
彦容抹了抹泪,冷冷道:“已经成年六天了。”
王锦镇定的拿了手机走进卫生间,关好门后,迅速百度了下。
……他上了个小朋友。
第二章、我是你大爷
和漂亮的人发生性关系,会让王锦获得较大的愉悦感,但他的私生活并不混乱,他在一个时间段内总会有固定的美貌床伴,倦怠期到来之前,他也不会在外猎艳。
和上一个床伴相处了三个月有余,两周前分开,原因是对方遇到了真命,他送了祝福,真心希望对方能过得很好。
带彦容回家的时候,他的确有心想和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发展一段稳定的关系,只要男孩本人不反对。
昨晚彦容在床上的反应虽然略显生涩,但主动又坦荡,以王锦的经验来看,一个刚刚受过情伤的年轻人,通常不会拒绝在痊愈之前,享受短期的、互不束缚的性爱关系。
这一切推论的前提是——具有完全责任能力的成年人。
而彦容距离这个界限,“刚过六天”。
混血儿发育的比普通亚洲人要好,如果不看彦容的证件,说是大学生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且昨天晚上是彦容主动投怀送抱,这事儿的责任其实也不全在王锦。
可王锦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司机,对方是个小孩儿,被他硬生生开了苞,还哭得梨花带雨,说破了天也没人站在他这一边。
王锦对着镜子长叹了一声,真是造孽啊。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男孩赤身裸体的蹲在地板上,正在捡那件皱巴巴的T恤。
两人对视了一眼,彦容迅速低下头,有些惶然的缩了缩身体。
被当成禽兽的王锦尴尬道:“我去帮你找件干净衣服……不如你先洗个澡?”
彦容蹲在那里没有动。
王锦讪讪的出去,把房门关好,故意加重脚步哒哒哒的走远。
彦容抬起头听了听,慢慢站起来,想去反锁房门,可是一想,这是别人家里,锁门也只是防好人。
路上拉个陌生人就回来做这种事,会是好人?
王锦给医院打电话请了半天假,然后到三楼他弟弟房间衣柜里找衣服,他一米八八,彦容看起来最多一米七五,穿他的衣服肯定是不行。他弟弟一米八二,将就穿还行。
他现在住的这栋别墅是他爸的,老头子嫌弃北京的空气,前几年就带着他妈回东北老家去了。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本来都住在这里,哥哥结婚搬了出去,弟弟工作后嫌这儿离公司远也搬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住了这套一千多平的三层别墅,晚上在楼下客厅打个电话都能听见回声。
房间里的彦容快速冲了澡,皮肤上的黏腻感总算好了不少,可是身体内部的不适却冲不掉,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有不严重却真实存在的痛感,胸口的两个突起充血肿胀成了深红色,就连性器都有一点酸痛。
他记得昨晚努力张开身体容纳对方的羞涩和窘迫,当时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难堪。
王锦拿了衣服过来,快到自己房门前时加重了脚步,故意咳嗽两声,然后才敲了敲门。
房门慢慢打开,彦容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眼睛红红的,头发还向下滴着水。
王锦把衣服递上去,道:“新的,吊牌还没摘,就是有点大,你凑合一下。”
彦容犹豫着接了过去。
王锦朝他笑了笑,转过身走开。
这件衬衣果然有点长,彦容便把它扎进牛仔裤里,袖子挽了几圈,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穿好,摸摸口袋,只有信用卡和学生证,零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他倒是不怀疑那个男人,看这房子里的家具、卫浴和装修,对方还不至于拿他的几十块钱和一部用了半年的手机,八成是昨天喝醉以后不小心弄丢了。
国际学校圣诞节放假,他却没有回家,手机也丢了。
他有一点冷漠的想,家里人找不到他,会着急的吧。
他衣着整齐的下楼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机,问道:“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男人的态度很温和,和最初淫贱的模样判若两人,这种态度的转变发生在看过他的证件之后。
彦容的心里其实有点别扭,他对和陌生人上床这件事还耿耿于怀,可他也不喜欢被人当小孩儿看待。
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对一夜情无所谓的成年人,板着脸说:“我不饿,我要回家了。”
王锦自然看得出,也不戳穿,脸色不变的说道:“家在哪儿?我送你。”
彦容拒绝道:“不用,我自己会回去。”
王锦道:“你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手机,怎么回去?”
彦容道:“不用你管。”
他梗着脖子朝外面走。
王锦看到那两条小细腿微微抖着,恐怕连小区大门都走不出去。
和王锦想的一样,彦容出去后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彻底走不动了,后面发热胀痛,两条腿没有力气,腰酸得几乎直不起来,只得弯下腰撑着膝盖,头昏眼花的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一辆红色的车慢慢停在他旁边,车窗放下来,驾驶座上的王锦看着他。
彦容脸色苍白,喘着气看他一眼,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