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昀蹙眉,“玄铁极为稀少,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竟敢用玄铁做厨刀。”
其实,这种厨刀在现代是有的,虽然很昂贵……
“我来跟你解释一下吧。”
卓亦忱把饭菜放在桌上,拿起了那把刀,指尖比着那极薄的刀刃。
“刀刃越薄,厨刀使起来就越灵活,但是太薄的刀子又没有足够的重量,在进行快切和劈斩的时候就会难以发力。这是厨刀的两大矛盾。因此,厨刀会分为轻刀和重刀两种,用处各不相同。”
是了,卓昀记得宫廷里的御膳房,每套刀具至少都有五种不同的刀型。
“玄铁比钢刀寒、韧、利,但它又足够沉,可谓将刃薄和质沉两大优势融为一体,一把刀就顶了其他好几样功效。只要这一把,我就不用再买其他任何刀具了。正好给家里省钱,也给我自己省事。”
卓昀又问:“怎么你现在都能拿得动这把刀了?”
卓亦忱神秘一笑,“这还是多亏了你呢!”
“我?”
“嗯,”卓亦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的体力能在这段时间内得到很大的增强,其实很大程度上因为你……”
“为什么?说清楚。”
卓亦忱拼命地想啊想,想找一些替代词和替代的句子,无果。
最后,他只道:“大抵是因为你非同一般,天人之姿,体内聚集了日月之光辉,天地之精华。凡是靠近你的人,都会得到照拂和庇佑。”
这玩笑似的语气。
卓昀挑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卓亦忱赶紧一笑带过,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好在卓昀没有细问了。
“拣宝啊,我跟你说啊……”卓亦忱忽然语重心长地开口了,“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这已经不重要了。但你现在是卓昀,你就得老老实实地靠这个身份和这具身体存活,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情,非常危险。”
彼时,卓昀正在吃饭,听到这些话后,他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搁。
“我没有出格。”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东宫太子,今个可是对人家又下跪又叩头的,错也认了,誓也发了,还想要他怎么样啊!他逃离学堂是觉得不想浪费自己时间,他要尽快回到皇宫里!但如果这一茬也能叫出格,那他的杀伐决断不就是大逆不道么!
卓亦忱知道对方身上那股傲气的劲儿怕是怎么都挫不掉了,尽管这种傲气现在看着还带了些稚气,但是……
卓亦忱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妈妈嘴地啰嗦些什么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
“卓家虽然被贬,但日子平平淡淡的也很安逸不是么?你为何……为何不安于现状?”
安逸?呵,卓昀在心底冷笑,那他的胞弟是怎么死的?
这是卓昀急着见到皇帝想要回宫的另一大原因,他怕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日子会逐渐消磨他的意志和锐气,如同官场失意的人一样,隐着隐着,就不想再出仕了。再好的骏马,长期不奔跑,也变得懒惰。再好的宝剑,长期不出鞘,也会变得镛钝。
他卓昀一定要竭尽全力地重归己位!
“哥,你想好了名刀会的初试要送什么菜品上去吗?”
卓亦忱眨眨眼,乐呵呵地笑了,结果却答非所问,“你怎么又愿意叫我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叫了呢。”
卓昀磨牙,“你不是说要安守己分么!”
卓亦忱伸出手来摸摸对方的脑袋,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嗯,真乖!”
☆、第十章:编织情网
冬季能栽种的农作物不多,大蒜头是其中一种。半个月前父亲就已经把屋后边那块荒地开垦出来了。这一天,太阳很好,卓亦忱就拎着一包蒜头来到地里。卓昀帮着锄地,密密麻麻地挖小坑,然后把那些种子埋进翻好的土里。
不知系统君送的种子和普通种子有什么不一样,还有待种下去后验收成果。卓亦忱现在已经对这个“食值”、“色值”相当熟悉了,用起来也得心应手。系统君能根据他心中所想所求,提供很多古代没有食材、厨具、种子、香料等等。
几天前,他的手被原先那把钝刀切伤,豁开好大一个口子。当时卓亦忱吮着伤口,一边想着要是有一把新刀就好了。但家里实在没钱,银子光贴补家用都不够了,还想锻一把新刀出来。卓亦忱决定还是和这把老刀继续磕下去,权当是练习刀技好了。但是就在三天后,系统君便奖励了他一把崭新的玄铁刀。
玄铁刀是消耗“食值”的产物。但这个种子却是消耗“色值”的产物。卓亦忱目前没觉得这俩样有啥区别,反正都算是厨房里的东西。
难道这个种子结出来的果实会有什么不一样么?
卓亦忱仔细端详着掌心里圆溜溜的小蒜头,他先拿到自己鼻子下嗅了嗅,发现这玩意儿倒没有一般蒜头那么重的气味儿。然后,他又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尝出一丝丝辛辣的味道,他抿抿嘴,这东西似乎和普通蒜头也并无区别啊。
这情景落在卓昀眼里,他以为卓亦忱又在犯傻了,便说:“以后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装傻了,也不嫌累得慌!”
“嗯?”卓亦忱感到有些莫名,“我没装傻啊,我平常不就是这样子吗?”卓亦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很有些呆。
“色值”原本涨的很慢,至少比“食值”慢多了,它之所以好不容易地爆了一次表,却还是因为卓昀的缘故。
那一天因为那把来路不明的玄铁刀,卓昀狠狠地怀疑了他,并且大吵了一架摊牌。卓昀迅猛地将他压上床并且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个“色值”就诡异地疯长了一下。达到了一定值后,系统君就消耗这些值奖励了这一袋蒜头种子。
兄弟俩耗了两个时辰,翻土挖坑将这些种子全部埋得好好的。卓亦忱又出了一身的汗,他走到树荫下,把水壶先递给了卓昀。
卓亦忱看着自个弟弟沾着细密汗珠的侧脸,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怀疑我的那天,是不是把我当女人了?”
卓昀一口水喷出来。
卓亦忱淡定地抹了抹溅到他脸上的水珠子,瞧你这反应,怕是那天真拿我当女人了吧?”
卓昀竟无言以对!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抚了抚胸膛给自己顺气。
“你不把我当哥,我也不怪你,毕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卓亦忱了,你看着我多少会有点膈应,这我能理解。但尽管如此,你也不能拿我当女人看待啊……”
说够了没?卓昀傲气地横了他一样,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我就算不举,那也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从灵魂到肉体都是。更何况,我、我应该没有不举吧……”
卓昀瞪了他一眼,将水壶一把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了。
卓亦忱怔怔地望着卓昀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
这一次,又是哪里惹到他生气了?
思忖片刻,无果。卓亦忱只好耸耸肩,扛起一旁锄头,拎着手里的水壶回家去了。
自从济民师傅“家访”那次后,卓昀果真乖了不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情愿,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但没办法,卓父和卓母都把他看紧了些,卓亦忱受了父母之托,也是叮嘱监督。卓昀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做。他那个傻哥哥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处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事,如今他已不是东宫太子了,那便必须扮演好卓家小少爷这个角色,依靠这种身份,凭借这具身体,好好地过日子。只有把日子过好了,其他事情才有了可能。
卓昀终于认识到,自己的确太过心急了——他太急着回去了。但经历了那件事情后,他终于能稍稍冷静平和了一些,仿佛是一桶冷水,狠狠地泼在了正肆虐的烈火上,从而避免了火灾的隐患。
还是慢慢来吧。
卓亦忱一进屋便看到卓昀正趴桌上写字,大抵是济民师傅让他抄四书五经那些吧。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卓昀的字竟写得很好,字体挺拔,笔锋利落。
“你的字和之前我们在天一阁匾额上所见的题字,很有些相似。”
那是自然,卓昀心道,他的字是父皇亲手教出来的。而如今……
卓昀略微低下头,却在转眸间看到了卓亦忱手里正捏着一张纸,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写了什么东西。
“这是——?”他从卓亦忱手里截了过来,摊开到自己面前一看。
“之前还结巴的时候,我就只能老实地提笔,将要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写下来。谁知被你一吓便好了,这张纸也就用不上了……”
卓昀微微抬眸,眼神闪动,“你……你真的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