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萧守扬起马鞭,加紧马肚,果然没有再回头。
他将厮杀声甩在身后,不知走了多远,萧守在山周围躲了一阵后,直到黄昏才伸出冻僵的手迁着马向刚刚来时的路走,一片白茫茫中偶尔透出一些黑色石脊。
他竟然没有忘记回去的路,等他偷偷摸摸赶到之前的地方,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上早已被风刮起的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只余下一抹凸起。
当夜幕彻底拉下帷幕,萧守找到了息夫幽……冰冷的尸体。
他的心窝插着一把剑,闭着双眼,睫毛上凝结着一层小雪花,根根分明的晶莹如一扇羽毛扇团,就像睡着了一样,萧守擦掉他脸上其余的雪,心间像是被什么锐利无比的东西无情的刺破,疼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热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滴滴砸在手中人的的脸上。
这个混蛋神经病2逼,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的死了!?
不可能,他可是未来的北夏之王!还要和他一起踏平东周的啊!
萧守把口袋里的流火珠拿出来,想让息夫幽握在手中,然而他的手再也握不住了,萧守急得只好将流火珠都塞进了他的怀中。
哈出口热气,用袖口擦擦眼窝,笑道:“我的医术可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说着拔出他胸口的剑,颠了颠,在自己的心口比划比划,似乎在找地方好下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声音中透着等候多时。
听到宇文焰的声音,萧守的身体一顿,搂紧息夫幽的头,不动声色地丢开剑,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
马上的宇文焰看着雪地里毫不起眼的人,在他的才能和对息夫幽的忠心之间权衡片刻后,调转马头,沉吟下,面无表情地发出命令:“折了他的双手和双腿。”能不能从这里爬出去,只有看你的命硬不硬,宇文焰收回最后一抹眼神。
被夜风吹起的雪花打在萧守的脸上,胆子向来不大的他竟然出奇地冷静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毫无畏惧。
腿部传来的刺痛直接将他疼昏了过去。
另一条腿又将他疼醒,然后是左手……
最后是右手。
当他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归于平静,除了风声。
天已擦黑。
黑漆漆中,萧守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体如被千万根带着倒刺的钢针不停穿刺,一头一脸的汗和眼睛一阵阵发黑让他的神经备受折磨,脸颊旁传来刺痛,隐约中萧守猜出被自己的脸压着的东西是自己碎掉的眼镜。
疼痛让他连一丝无奈的笑都扯不起来,挨着息夫幽的尸体,他一次次被疼醒冻醒和昏过去中来回交替。
当天透出碧色的亮光时,他终于快透支掉最后一丝力量。
不知是不是幻觉,萧守竟然再一次听到了马蹄在自己的身下土地传来的震动感。还有车轮吱叽吱叽的声音。
他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瞪大双眼,咬咬牙,努力发出虚弱的救命声。
久久后,终于传来前来查探的脚步声,当绿枝的脸映入萧守的眼前时,他的又冷又痛的心猛地一缩。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绿枝,可有活口?”绿枝认出是萧守后,咬咬嘴角。
萧守定定看着她。
绿枝想到小姐,正待说没有发现活口,身后的人便走了过来。
萧守瞳孔收缩,死死看着像做梦一样出现的这些人。
夜祁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地上那人的眼神就像是较着什么劲,黑沉沉地一动不动望着他?奇怪又奇异的感觉。
夜祁冷漠的眸子打量他一眼后说:“北夏的?”
那陌生的语气,让萧守身心剧震,终于察觉出不对来,他……难道不认识自己了?
然而透支的体力,最终让他再次陷入了黑暗,那声夜祁最终没有来得及叫出声。
如果再次醒来,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夜祁——卧槽尼玛!
作者有话要说:
北夏卷完,幽幽领便当。
其实那会萧守回头找到息夫幽是可以救他的,但是宇文焰把他的手脚废了之后就没机会了,咳。
顺便让被羽影搞失忆的夜祁君打个酱油为大家解解惑,哈——哈——哈!
秋后算账还早
在西晋的时候,萧守想象过无数次自己被萧妤整死整残的n+1种可能,他万万没想到会被不相干的给搞残废,甚至几乎死在这里。
还好碰到……这个去接自己未来媳妇的旧情人。
萧守很想冷哼几句,你丫还有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要不是怕羽影留在他身边的人趁机把自己搞死,他铁定要脱口而出绝不留情面,但生命可贵,只好忍气吞声,当锯嘴葫芦。
萧守看着绿枝给自己上好药膏又把歪七扭八的腿脚大力扭正,绑好板子固定,手法很利落但还是让他疼得几度快休克过去,浑身的冷汗热汗齐刷刷的往外冒,遇到冷风又迅速将他团团如冰块裹身,冻得瑟瑟发抖,苦不堪言。
萧守吐出嘴里一卷纱布,躺在马车中气若游丝状。
正出神时,绿枝突然凑近他,明明是威胁的话也能被她说的曼妙如情话低语。
“我用的药你自己嗅一下味道就知道是什么,虽然手脚都被弄折,幸好被发现的及时,固定到原本位置,静养九十九天便可下地走动,等出了这雪山到了外面,我会和王爷说不便带你随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次是去接小姐回蜀中,如果被她看到你,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将其中利害说罢,留下刚刚的妙药软膏便端着热水跳下了马车。
萧守苦笑,说得轻巧,看似饶过他,但这九十九天不能自理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是吗?
老子又不是富二代!!!!!!!!!!!!!!
谁会收留一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