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凌家家主凌炎接待他们的时候吃了一惊,问道,“雇佣兵?哪个地界的?”
“不清楚,说是无所属的部队,只认钱不认人,”韦一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樊墨曾和他说过,凌家也养了一批雇佣兵,赶忙问道,“您听说过他们吗?”
凌炎皱眉思忖片刻,说道,“是有那么一批人,常年在公海活动……离这里最近的海域的话,你要不去渤海湾看一看?”
韦一立刻道谢,又被凌炎带着去了趟监控室,凌炎将24小时内的视频全都调了出来给他,最后还说了句,“渤海湾的港口属于我们的地界,我可以帮你们戒备几天,把所有可疑的船只都扣下来。”
“谢谢,太感谢您了。”
凌炎扬扬眉,不客气地摆摆手,“天水园里出事本来就该我负责,没什么好谢的,你们去查吧,需要我帮忙尽管联系我。”
“好的,谢谢您。”
正准备去往渤海湾,手机忽然响了,竟然是樊墨,韦一欣喜地立刻接起来,“小墨!你没事吧?”
樊墨那边乱哄哄的,像是刮着狂风,“没事,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今天总算驶出来了。”
韦一愣了下,“什么驶出来?”
“船啊,”樊墨像是有点累,声音有气无力的,“我来之前查过这边的海域,亚特蓝岛附近经常起风暴,很容易把船的航线带偏了,而且岛屿周围全是雾气,如果吹到西岸沙漠那边还有海市蜃楼,很容易迷路啊。”说着他又笑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总算穿进去又穿出来了,顺便在路上还发现了十四和阿九他们,他们完全在海上迷路了,而且根本没有信号,一群人差点饿死,我看他们都要下海抓鲨鱼吃了。”
樊墨那边絮叨叨说着,忽然觉得对面不太对劲,停了话头,问道,“你怎么了?”
“十七……和你一起呢吗?”
“当然了啊。”
“所以亚特蓝岛上根本没有什么新来的亚洲人,是吗?”
“我刚要跟你说呢,”樊墨皱眉道,“根本子虚乌有的事儿,整个岛就那么点原住民,根本没法沟通,说的也不知道什么语言,全靠眼神交流,什么亚洲人啊,他们懂亚洲人这个概念吗?”樊墨说着话音一顿,忽然道,“你什么意思?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韦一深吸口气,紧紧握住了电话,“又是郎佑庭的圈套,鹿鸣他……刚才被劫走了。”
“什么?!”樊墨喊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赶紧压低声音,“你快去联系我爸,我们在日本有朋友,拜托他们查一下……”
“已经去过了,来唯叔叔已经去吩咐了,我还去了趟腾凌,凌家家主说他们可能去了渤海湾,我正要赶过去。”
“渤海湾?”樊墨立刻道,“行,那我改航道,最快明晚能过去!”
韦一又和他说了一会儿,收了线,继续往渤海湾赶路,他们这边坐飞机,比樊墨那边快上许多,天黑前总算到了港口附近,刚下车就有人过来迎接,都是凌家的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确认了他的身份,便说道,“我们已经搜查过了,的确在三十海里外看到一艘停泊的货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停靠在那里等人的。”
“没有人吗?那现在呢?”
“我们把船劫了,上面也都是我们凌家的人,港口也都封闭了,至少渤海这边他们是出不去了。这边直线距离最近,如果他们一定要出海的话,只能绕远路,现在应该还在内陆。”
“在内陆就好办,”和他一同前来的来唯说道,“只要在陆地上,佐藤家的人一定能找到线索,再等一等。”
于是各方派人去四处找人,直到第二天晚上樊墨等人赶了回来汇合,十七当先跳下船来,匆忙跑到韦一面前,平常就显得冷淡的面孔此刻更加冷酷,“还没找到吗?”
“稍微有点消息了,”韦一指给他看日本那边刚刚传来的图片,“他们的人拍到的,这处山路,还有这几辆车,很可疑。我们还在等消息,这几辆车一直在改路线,我们的人跟得不紧,等到他们停下来我们再过去确认,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我跟过去。”十七不再多说,记住那几个车牌号,转身就要走。
韦一赶忙道,“你先别冲动,来唯派了两个人骑摩托跟着,人再多他们会怀疑的,现在先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没人发现,停下来才行。”
十七咬紧了牙,深吸口气,“那我们现在先过去,让他们开着定位,保持一万米以上的距离总行吧?”
“嗯,咱们都一起去,这也是刚刚来的消息,我正在这儿等你们,”韦一回头看到樊墨面色苍白地过来,忍不住过去抱了他一下,感激道,“谢谢,一路辛苦了。”
“没事,”樊墨拍拍他的肩膀,松开手道,“走吧,来唯叔叔手底下的人各个都很厉害,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十七沉默着没说话,只垂下头跟着韦一他们进了车,背在身后的手却不易察觉地紧紧握紧,骨节处苍白一片。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鹿鸣,郎佑庭也是拼了……
明天的更新大家尽量八点准时来看,因为……咳,你们懂=,=
☆、第107章 终结
鹿鸣睁开眼的时候茫然了片刻,下意识想坐起身,却猛然僵硬住,全身无法控制地战栗起来。
手腕,脚腕,再次被紧紧绑缚住,又是那样趴跪的姿势被绑起来,全身不着一缕。
他瞪大了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切来自于那个男人的温柔和宠爱只是一个漫长的梦境,一睁眼其实什么都没有,他仍旧深陷在那片地狱里。他惊恐地瞪着眼,发着抖,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到骨子里,让他惧怕到骨子里的声音。
“果然,你还是这个样子更好看一些。”
鹿鸣全身的颤抖越发剧烈,他不敢抬头,一动都不敢动,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他眼里的焦距跟着一点点失散,像是忽然看不清了东西,一双眼都空茫了。
……社会主义河蟹爬过……
“这里竟然这么干净,那个奴才看来也不怎么样,能满足你吗?”
鹿鸣闭着眼,咬着唇喘气,“不许你……这么说他……”
……社会主义河蟹爬过……
郎佑庭将针管凑近他的身体,在他脸颊上蹭了一蹭,“怎么,忽然想求我对你好点么?如果我对你好了,你就会原谅我,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你、做梦……”
“哈哈哈,”郎佑庭大笑一声,针尖沿着他的脸划过,到脖颈,到锁骨,最后停留在了心脏的位置上,“既然不会,我又何必对你好?不如让你恨我一辈子,恨到骨子里,那也是一辈子。 ”
……社会主义河蟹爬过……
“你尽情……折磨我好了,你不过就、就那些手段,我该受的都受过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都受过了?不见得吧?”郎佑庭缓缓推入那药水,笑眯眯道,“我这一年都特别后悔,后悔怎么就能让你再完好无损地站起来。所以我这次想啊,我可不能让你再变回去,你以后只会是这个模样,这里,这里,还有这些地方,都只记得我,都只会求我干,永远都离不开我才对。”
胸口痛得要爆裂似的,鹿鸣咬着牙一字字费力地挣扎,“你是觉得……我这样就完全属于你了?你别……做梦了,我就算真的又变回那个样子,我也不会爱你,我只会恨你,永远都不会爱你!”
……社会主义河蟹爬过……
残忍地被生生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鹿鸣只惨叫了一声便把痛苦死死咽了下去,只是身体被打入的药剂开始催发,神思晕沉间,他像是看到了一张温柔英俊的脸,让他忍不住朝前伸手,想抓住那个影子。
“十七……”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喊着那人的名字,“十七…… ”
身后的冲撞蓦然一停,而后越发狠厉,郎佑庭抓起他的头发,狠狠把人拽起来,冷笑道,“你还等着他来救你?你也真是好笑,这个烂样子也好意思去勾搭别人,那个奴才不过是把你当个可怜的畜生而已,你还当真了是吗?哈哈,你真是要笑死我了。”
鹿鸣直直盯着眼前的幻影,根本不听他的,仍是在喃喃叫着十七,身体痛得越来越厉害,他却拼了命似的仍在喊着,郎佑庭把他的身子抓出了血,狞笑着说,“实话告诉你,这别墅里全是炸弹,别说他们根本找不到这里,就算找到了,只要踏进来一步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你看,你逃了我一辈子,最后还不是要和我一起被炸成灰?既然不想和我好好活着,那咱们就一起死吧,不过到死你都是我的,是我的奴隶,我的婊子,轮不到一个奴才来碰你!”
鹿鸣只觉得耳边嗡嗡响着什么,却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清,身体又是熟悉的抽搐和扭曲,这痛苦已经整整一年不曾有了,他真的已经被十七宠坏了,宠到真的忘了自己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忘了自己这样的人,又凭什么有资格留在那人的身边。
那么好的人,那么温柔的人,那么会疼人的人……
让人崩溃的痛苦从胸口、身后一寸寸蔓延到全身,脑子昏沉得再也无法思考,却像是死死烙印住了那个人微笑的模样,痛到癫狂,却仍是一丝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
“十七……啊啊!十七、十七……”
好像叫着他的名字,就不会痛了似的,好像喊着这两个字,就有力量支撑下去似的。
他用力撕扯着床单,明明感受到自己喊得越激烈,身后的痛楚就越残酷,可他仍是一声声叫着,嘶喊着,心肺都要喊出来,心脏却像是能跳动了,痛得疯狂,却连灵魂都是快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