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不会打架,硬憋着一口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扭着挣着和他俩干上了,所以等刑厉坤冲上来,他也没吃多少亏。
刑厉坤那山一样的身高体形,配上混场子恶斗养出来的气势,那俩人一看就怂了。
刑厉坤把宋谨搁一边,掰哧着手指头就上,抓腕砸肘、拉劲顶膝、折腰锁喉,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风,他那一巴掌下去,劈晕过好几个重量级猛汉,练这俩小痞子就跟蹂沙袋似的,在窄小的楼道把人打的嗷嗷叫,门牙都缺了,其中一个机灵点的往宋谨那边跑,指望着突围,结果刑厉坤拾起棍子搁肩上狠命一抽,斜着跪倒了。
他俩那个委屈啊,尼玛说好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这人明显混过的!!
刑厉坤把两个人左右按住,拎起铅块般结实的拳头,先砸上左边那位的手腕子,又砸上右边那位的脚踝,喀嚓喀嚓两声恐怖的脆响,连宋谨都被他脸上的狠戾给吓到了,傻眼的看着他把俩人撂垃圾一样从楼梯踹下去。
“没事儿吧你?”刑厉坤凑过来,大手呼噜一把宋谨脸上的血水,又去捏他肿高的脚踝,“别是骨裂了,咱先去医院拍个片儿。”
“不去。”
宋谨靠着墙,被棍子抽到的脊背和脚踝一阵钝痛肿辣,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睫毛湿漉漉的。
刑厉坤看见他那副可怜样儿,忍不住搓火,“你跟谁别扭呢?”
宋谨不搭理他,抖着手掏钥匙,钥匙掉在地上,他连弯腰都弯不下去,费劲儿地伸手捞。
“倔驴。”刑厉坤哼笑,蹲下身把宋谨横抱起来,稳当当地往楼下走,宋谨怒了,“你给我放下!我乐意疼,我他妈就是要记住这个疼!我要让他一分不差地还回来!!”
“可老子心疼!”刑厉坤吼了一声,楼上楼下的灯都被震亮了,宋谨愣了一下,呆兮兮地看着他。
“韩晟的事儿你别管,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刑厉坤幽幽地说,“哪个孙子让你难受,老子楔不死他。”
最后那一句撂着狠,响当当的砸在地上带着回音,让宋谨又酸又疼,被人狠狠杵着了心窝子。
……他和韩晟好了三年,韩晟也没说过一句这样维护他的话,甚至是这么跟家里人介绍的:这是我床伴。
他还记得当时韩晟他爸妈看他的眼神,冷淡里掺着一点儿轻蔑,俨然把他当成了一个靠人养的小鸭子。
宋谨胸膛压抑着颤动,老老实实地被刑厉坤塞进车里。
那俩倒霉蛋儿一路打车到了医院,刚挂上号,就遇到了刑厉坤背着宋谨进来,吓得直接从厕所翻出去,滚了一身泥,等出了医院门口,接起电话就发火,“你这也太不实诚了,那不光一个人,还带着个练家子,把我们兄弟都弄骨折了!”
对方压着嗓子,“他呢?”
“挨了两下子,还没我俩严重。”倒霉蛋儿哼哼着,“你这个情况得加钱,还有医疗费,伤筋动骨一百天……耽误我们多少工夫。”
对方沉默了一下,“成,加五万,钱我随后打过去。”
廖雅言阴着脸挂了电话,韩晟正好从浴室出来,随口问,“跟谁聊呢?”
第16章 不敢爱了
“圈里的朋友。”廖雅言笑笑,捧着毛巾,乖巧地过去给韩晟擦头发,细白的小腿一路往上撩,脱掉浴袍,跪坐在地毯上,用牙齿去解韩晟的浴巾。
韩晟被刺激的面皮一抽,脸上的伤口扎扎实实疼了一下。
他昨晚才去了脖子的牵引器,脸虽然消肿了,但暂时还是没法见人,一个人在酒店闷得难受,才喊了廖雅言过来陪自己,顺便说说T.D队长续约的事情。
韩晟抚摸着廖雅言的脸颊,叹了口气,“下周你去趟波兰拍画报……顺便见个人,多留两天。”
廖雅言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略微停顿之后更加卖力,他皱着眉头继续,一直呛出了眼泪。
“雅言……这位是我好不容易拉来的赞助,愿意帮你们队长加码留人,只要T.D完完整整,以后你会更红的。”
“我不在乎。”廖雅言喘了口气,“晟哥,我就想跟着你……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做,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成吗?”
韩晟沉默了一下,说,“去床上吧。”
廖雅言盯着他的背影,嘴里发苦……他找人教训宋谨,不光是为了韩晟的伤,也是想让宋谨误会,好把那俩人之间的裂痕彻底掰大。
他觉得自己渐渐变得贪心,已经在这场地下暗色的爱情中,彻底低进了尘土里。
宋谨脚踝轻度骨裂,因为是下脚吃力的地方,医生坚持上石膏上护具,宋谨不乐意,这种小伤静养几天就好了,上石膏一上半个月,干啥都不方便,怎么看店啊。
最后刑厉坤拍板,听医生的,你不干?好嘛,直接按倒、强制执行。
宋谨被压着上半身,腿弯也被两个老虎钳子卡住,动都动不了,手掀在人家厚实的脊背上,就跟掀一堵墙似的,白费劲儿。
医生麻利地上石膏,宋谨还在垂死挣扎,刑厉坤先扛不住了,媳妇儿的小腰拧咕得他浑身蹿火!
他低声训人,“老实点儿。”
宋谨还气哼哼的,刑厉坤斜着胯骨暗示性地一撞,他瞬间涨红了脸,“你要不要脸了?!”
刑厉坤低声笑,坦率的眼神带着高温,烫得宋谨都冒汗了。
折腾完一圈,宋谨坐起来晾石膏,刑厉坤用纸杯子端着温水,沾湿棉签给他清理鼻腔和嘴唇上的血迹。
那么结实威武的大高个,捏着个小棉棒如临大敌,屋里的护士都被萌乐了。
刑厉坤紧绷的唇线,坚毅的下巴,鼓起的喉结,肩膀的肌肉,全都印在宋谨眼里。
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别扭,去挡刑厉坤的手,“我自己来……”
“别动,你又看不见,回头戳着自个儿。”刑厉坤下着命令,说的话却挺温柔。
宋谨脸上粘的血不少,看着吓人,主要是鼻腔被打破了,擦干净一看,就上嘴唇破了道小口子,连药都不用上。
等领了消炎镇痛的药,刑厉坤又背上背下的,把人舒服地送回家。
宋谨家门口蹭脚的小垫子底下,压了一个大信封。
“什么东西啊?”宋谨莫名其妙的。
“我看看,”刑厉坤弯腰捡起来,从里头倒出几张薄薄的纸,“邹成润律师事务所……”
宋谨的笑一僵,这不是天临御用的金牌律师所么?
宋谨趴在刑厉坤背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那几张纸就被刑厉坤给揉了,顺着楼道窗户撇出去。
“……”宋谨手臂一勾,勒住刑厉坤的脖颈,龇着牙,“谁让你扔的,上面写什么了?”
刑厉坤撒谎不脸红,“广告,招呼你聘请私人律师。”
‘滚蛋,”宋谨怒了,“你丫懵傻子呢!”
“那你就当一回傻子成不成?甭看了,小芝麻事儿。”刑厉坤刚腾手打开门,宋谨倔着从他背上跳下来,“不说拉倒,我自己捡去。”
刑厉坤拉住他,“……这破小区连电梯都没配,你脚伤了不方便,我重新给你找个地儿住吧?”
宋谨聪明着呢,马上就猜出来了,刚才那封律师函,是韩晟寄来要房子的。
原来让他从B市滚出去,是这么个意思。
这房子是他卖了自个的老婆本买的,当时房产证上写的的确是韩晟的名字,可韩晟出过一个子儿么?现在都他妈分手了,先砸店,再打人,最后还舔着脸要房,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宋谨气得浑身哆嗦,当初他图什么?他到底图韩晟什么?!这一记记翻脸耳光打的,连他自己都臊得慌,就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
宋谨五味杂陈,憋着一汪眼泪急促喘息,情绪到了极点,胸口涨疼涨疼的……妈了个B的,韩晟这一刀捅得他大彻大悟,下决心这辈子再也不喜欢男人了!
俩男人之间爱得再腻乎,那也是没有法律庇护、没有道德束缚的,说断就断了,忒不靠谱!
这下好,他也甭跟出柜了,免得惹老人生气,干脆按他妈的意思找个姑娘成家,哪怕是找一个他不爱的,至少也能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不再受这份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