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程哲医生,没想到能在竹篱小筑遇到,原来大家都认识呢。”楚老夫人推了推眼镜盯着程哲上下打量一番,立刻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心肝宝贝身上,“小宝贝今天音乐课考试通过了吗?”
“嗯,考了满分哦,程哲叔叔,抱!”薛祁阳扑入程哲的怀抱里,见到楚老夫人一脸的依依不舍,小大人样煞有其事地拍拍楚老夫人的肩膀,“爸爸说太奶奶年纪大了,阳阳太重,太奶奶抱着会累。”
“哎吆,我的小心肝,这么小就知道体谅太奶奶了,怎么办?太奶奶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小宝贝了。”楚老夫人瞧着薛祁阳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整颗心都颤动了,怎么看都跟楚均默小时候一模一样。
薛祁阳瞪大眼睛:“太奶奶要回家了吗?”
楚老夫人一想到就要离开薛祁阳,顿时无比不舍地摸着薛祁阳的小脑袋:“是啊,太奶奶过两天就要回家了,小宝贝要是想太奶奶了,就让程哲叔叔带你到太奶奶家里玩,程哲叔叔认识太奶奶的家。”
“真的吗?程哲叔叔认识太奶奶的家?”薛祁阳双手捧住脸,露出不可思议的小表情。
“嗯,认识。”程哲低头笑看着薛祁阳。
“那我真的可以去太奶奶家里玩吗?”薛祁阳满脸期待的望着程哲。
他真的很喜欢太奶奶,太奶奶对他特别特别好,才刚刚认识就给他买了好多好多玩具和零嘴,要是太奶奶走了,他肯定很舍不得。
程哲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嗯,不过阳阳要先问过爸爸才可以。”
“好,如果阳阳要去太奶奶家玩,一定先问过爸爸,还有大爷爷和小爷爷。”薛祁阳非常高兴,要去太奶奶家里玩了,睁着水亮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太奶奶家里好玩吗?是不是和大爷爷小爷爷家里一样,有很大很大的花园,还有大大的鱼池,养着好多好多鱼?”
“阳阳说的这些太奶奶家里都有,到时候太奶奶带你去看鱼。”楚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薛祁阳到底是不是楚均默的孩子,这孩子实在讨她欢心,要是薛予深同意,就这么认了这个曾孙她都心甘情愿,几次相处下来,对于薛予深,她也是喜欢得紧,不知道自家孙子喜不喜欢?
楚老夫人心里已经拐了几十道弯,据她多日观察,薛予深是独自带着孩子,当初她只是调查到薛祁阳是薛瑞丞的孙子之后,就没有再深入调查,一开始心里着实失望,若是薛瑞丞的孙子,那就不可能是自家曾孙了。
否则依照孟颢川那心狠手辣的性格,若是有人染指了他的亲人,必定是一番惨无人道的报复,当年那些欺负过薛瑞丞的人,如今全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且薛瑞丞就薛予深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只是实在抵挡不住薛祁阳那张小脸的诱惑,她还是收拾收拾行李,趁着自家孙子不在家,心潮澎湃地跑来了竹篱小筑,长得像也是一种天大的缘分嘛,看着薛祁阳那张像极了楚均默小时候的脸,倍感亲切。
楚老夫人看着满地欢蹦乱跳的薛祁阳,空荡荡的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如果自家孙子将来有薛予深和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陪伴,她做梦都会笑醒,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唉,终究只是理想罢了,如今楚均默和薛予深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没想到阳阳这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太奶奶,竟然是楚老夫人您老人家。”程哲目光追随着在一边玩耍的薛祁阳,轻柔地问道,“老夫人近日身体可好?适当出来走走有益身心健康。”
“是啊,有劳程哲医生建议,我就是听了程哲的建议过来度假,才有幸遇到了这么个小宝贝,这小宝贝儿实在讨我这个老太婆欢心。”楚老夫人笑容满面地说道。
程哲但笑不语。
“对了,怎么一直没见到阳阳的妈妈?”楚老夫人恰似不经意地问道,目光转向程哲的脸,“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他的爸爸妈妈一定非常出色,我就十分喜欢予深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那么稳重上进。”
程哲微微一愣,随即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阳阳的妈妈和予深学生时代相识,毕业就在一起了,她身体一直不太好,生完阳阳没多久就去世了,对于阳阳,我很抱歉,没能把他的妈妈救回来。”
“你又不是神仙,不必那么自责,人各有天命,阳阳的身边有那么多人疼爱他,我相信他会过得很快乐,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吧,我的小宝贝儿。”楚老夫人接住扑到她膝头的薛祁阳。
“对,阳阳将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薛祁阳小手握拳,做了一个“加油鼓劲”的动作,孩子气十足的小模样成功逗笑了两位大人。
薛予深得知这几天对薛祁阳照顾有加的老夫人,竟然是CHU掌权人楚均默的奶奶时非常惊讶,虽然知道这位老夫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心里有所准备,只是怎么向都不想到竟是楚家的“老太君”。
薛祁阳这是遇到贵人了吗?
薛予深心情复杂地自我安慰,因此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位父亲脸上一闪而逝的疑虑,再得知楚老夫人即将离开竹篱小筑后,张罗着要请楚老夫人吃顿饭,算是感谢她对薛祁阳的关怀。
一群人和乐融融地吃过晚饭,程哲就借故离开,薛予深只当他有急事,不疑有他。
程哲一路驱车回到家里,将车子停进车库,随后脚步飞快地走进大厅,直奔实验室而去,将随身携带着的医用自封袋放到试验台上,袋子里只有一根头发,接着打开柜子取出一排血液样本。
拿出其中一管,管子的标签上写着一串数字和名字——楚均默!
☆、第08章
夜晚的竹篱小筑灯火交相辉映,长长的回廊上点亮了一盏盏别致的灯笼,显得尤为古色古香,令不少游客驻足合影留念,微风吹拂,竹子沙沙作响,阵阵竹香心旷神怡,抚平了一颗颗浮躁的心。
薛予深忙碌了一整天,端着茶杯坐在一间小木屋内休息,身边的薛祁阳正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着刚学的生字,紧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连小巧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握着铅笔的手十分用力。
“爸爸,写完这一行,我可以吃一个果冻吗?”薛祁阳仰起小脸期待地问道。
薛予深探头看了一眼本子,这小家伙今天非常认真,没有特别督促他,都已经写了满满四行“木”字了,于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这样吧,阳阳再写两行,爸爸给你吃两个果冻,然后我们先休息一下。”
“嗯,拉钩钩。”薛祁阳顿时眉开眼笑,伸出小手要求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不然就是小狗狗。”薛予深勾住薛祁阳的小指,说完誓言后一大一小拇指对到一起盖章,小孩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写字,看着小孩认真的模样,心里的满足感急速膨胀。
薛予深转头看向靠着窗户走神的程哲,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缓步走到程哲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难得见你走神,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们伟大的程哲医生不是一向无所不能吗?”
“别开玩笑。”程哲失笑,“医生又不少神仙,总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能够让我们程哲医生如此为难?”薛予深说笑道。
程哲转头注视着薛予深的侧脸,眼中闪过丝丝复杂,沉默半晌,最终道:“没什么,医院里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涉及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别担心,这种事情我遇得多了,知道怎么解决。”
薛予深不疑有他,程哲的身份非常特殊,找他的人非富即贵,比如孟颢川当年找的就是程哲,连楚均默和楚老夫人都信任他,于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到薛祁阳身边,继续陪伴小孩写字。
程哲望着薛予深的眼眸逐渐幽深,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愣神,那份楚均默和薛祁阳的亲子鉴定,如今还躺在他的实验室里,已经不记得得出结果时的心境了。
程哲低头凝视杯中沉淀的茶叶,眸露忧虑,他就知道楚老夫人突然出现在竹篱小筑,以及对薛祁阳那非同寻常的热情,这些并非只是偶然,楚老夫人性情中人,对待信得过的人十分热心。
但她不会做出有失分寸的事情,老人家毕竟身份特殊,对楚均默这个孙子疼到骨子里,为了不给孙子添麻烦,楚老夫人几乎很少出门,尤其是现在竹篱小筑非常时刻,人多复杂,老人家不该这个时候出现。
程哲平时与楚均默很少碰面,他们的相识是通过韩牧泽的介绍,不过他清楚地知道,楚均默这人心思慎密,就算他与韩牧泽相识,楚均默也绝对会将他的个人信息调查得清清楚楚,才放心让他替老夫人检查身体。
他想过薛祁阳的另一名亲生父亲是谁,依照薛予深当时的情况,绝对是当初娱乐圈内的人所为,必然是CHU的高层,直到昨天在竹篱小筑遇到楚老夫人,心中的疑虑瞬间扩大,没想到这人竟是楚均默。
程哲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猛喝了一口茶才压下心头的躁动,想必孟颢川也早已查清楚了当年所发生的事,却选择了隐瞒,薛予深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忽略了孟颢川和薛瑞丞见到楚老夫人时的诧异。
可是他程哲看得清清楚楚,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楚均默和薛祁阳的关系,现在仔细想想,楚均默和薛祁阳的五官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薛祁阳如今还年幼,五官并没长开,不仔细看,谁都不会想到。
“爸爸,我写完了,快给我吃果冻。”薛祁阳兴奋地丢开铅笔和本子,跳下凳子扑到薛予深身上,“爸爸,吃完果冻,我们和程哲叔叔一起去外面玩好不好?阳阳不想再写字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程哲被薛祁阳的欢呼打断,收回思绪回到桌边,低头看着那本写满“木”字的本子,字迹非常稚嫩,一笔一划,看得出是认认真真地在写,含笑道:“好,程哲叔叔陪你玩。”
“万岁,我最喜欢程哲叔叔了。”薛祁阳手舞足蹈地欢呼,张开双臂让程哲抱。
薛予深轻笑摇头,剥开一个果冻,拿了把小勺子一勺一勺喂给薛祁阳吃,小孩一脸满足地眯起了双眼,正当三人有说有笑,气氛非常活跃融洽时,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
薛予深与程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望向窗户外,薛予深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出去看看。”程哲抱起薛祁阳走到窗口探个究竟,只见石头铺成的小道上,几个人拉拉扯扯,倒是有几张熟面孔,回头对薛予深道,“好像是《fighting girl》剧组的人。”
“内部矛盾?”薛予深跟了上来,并不觉得惊讶,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即使他曾经待过也无法探测,何况是《fighting girl》这样火到爆表的综艺节目,谁都想参加,哪怕仅仅只是露个脸都行。
薛予深倚靠在窗沿,似笑非笑地看着外头的闹剧,闹剧的中心人物他还有点印象,当初和他一起参加选秀比赛的沈曼芝,如今四年过去了,沈曼芝似乎依旧没什么成就,也没拿得出手的作品。
当初比赛时期,沈曼芝就惹出不少事端,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为了成名不折手段,不过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里,沈曼芝这些行为只是小儿科罢了,没有后台的人掀不起大风大浪。
“喝多了吧,不管怎么样,艺人最注重的就是形象,再怎么不懂得分寸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闹事。”程哲将薛祁阳放在窗台上,让他站着看,转头看薛予深,“要不要出去看看?”
“嗯,别把事情闹大了。”薛予深点点头,跟着程哲走出小木屋。
刚才仔细观察片刻,沈曼芝的酒疯都蔓延到路过的竹篱小筑服务人员身上了,而此时又一张熟面孔赶了过来,那人正是王彦,一把拉住对着服务人员拳打脚踢的沈曼芝,沈曼芝反手就给了王彦一巴掌。
“你这个废物,废物……”沈曼芝一把抓住王彦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歇斯底里地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