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我请求,先将我养父萧恪交出来由警察看护,在他们手里,我不放心!”
王冲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叫了两个警察上来道:“你们和王律师过去,到他们车上找出萧先生,带出来先由警方代管,等回了警察局查清楚了再说。”
两个警察和王律师走过去要开车门,两个军人挡在那儿看向萧仪,王冲对萧仪道:“首长,事情闹大,大家也都不好看,若是你们真有证据,何必怕呢多走一道程序呢,是不是?”
萧仪今天不过只带了两个士兵,警察却有十来个,几个警察已经将警车横在了军车的后头,围住了那辆车,僵持了一会儿,萧仪脸色变幻,终于冷冷道:“我记住你了,你等着被开除吧!”
王冲冷冷道:“我是按章办事,萧恪先生又是此前失踪绑架案的主角,省委书记当时亲自签了字让公安局全力查的,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对,咱们地方上和你们军方不一样,萧首长,我的前途问题就不劳您操心了。”
萧仪甩了甩袖子,冷冷道:“开门将人给他们!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会向法院起诉你们伪造证据,勾结警察,谋夺我儿子的财产!”
我心里紧紧抽着,看着那两个警察和刘律师从他们车上抱下来了一个人,用毯子包着,看上去没有挣扎,似乎在昏睡,萧仪冷冷道:“我还有紧急军务,警察局我就不去了,我会向你们梁政委提出抗议的!”
他一甩手上了车,车门彭的关上,倒车,堵住去路的警车在王冲的示意下让开了,车子转向,从来路又回去了。
☆、第79章
热烈的掌声响起,闪光灯不断亮起,我从全集团员工大会上结束了我的就职演说,走下台,关临风在下边前排一边鼓掌一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凌修上前将几份讲稿交给我:“几个主要媒体、杂志的约谈都按您的要求接下来了,约的时间由你定,下午是《亚洲金融》的专访。”
我一边松开扣得太紧的喉咙下的纽扣,一边道:“和他们说只有一个小时,我约了医生到家里。”
凌修点头道:“已提前说明了,只按采访提纲采访。今天晚上贺云先生邀请您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我淡淡道:“替我选份礼物送过去,告诉他我还有事,不能过去了。”
凌修又点了点头:“王警官打电话过来说等会儿就到,过来和你了解些情况。”
我道:“想办法给他女儿解决医院的问题,不要留下痕迹是我们做过的,就说是境外慈善援助机构。”王冲不过是凭着一点良心尽了他的职责,然而这在如今的社会已是难得,我不能用钱损了他的风骨,又要尽了自己感激的心。
凌修点了点头:“我去接洽一所国外的慈善援助机构,顺便同时多援助多一些相同情况的孩子。”
我一边又道:“省委、省政府、公安厅那边的关系,理顺打点清楚,特别是那个政委对面的人。”
凌修道:“萧总从前和他们关系一直都保持得很好的。”我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萧恪从前喂饱了他们,但是关系是需要维持的,现在换了人,也必须要表示出我的态度和诚意,与此同时,我需要明确我和萧家不再是利益共同体的态度。我快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午饭已经送过来,不过我没有时间吃,还有好几个合同需要我审阅签字,博览会上萧恪签订的几个跨国合同,全都要制定方案开展工作。
关临风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我抬头看了眼他,问道:“有什么事么?”
关临风将一叠材料放我桌上:“你要的资料……真不必这么逼自己,哪天萧恪清醒后看到你这样会难受的。”
我笑了笑:“还好了,大家都挺配合的,还得感谢当年他的苦心栽培,处心积虑地让我熟悉公司的骨干人物,他都替我铺垫到这样程度了,我若将他的公司糟蹋了,他一定又要说我没出息了。”
关临风叹了口气问我:“萧恪那边身体怎么样了?”
我道:“血液里头已经查不出lsd残留了,但是医生说了,他因为被过量注射,即使停药后仍然会有时不时产生回溯性体验,幻视、幻听,要等药物作用慢慢消失,保守估计半年到一年,目前主要还是被关小黑屋的影响,他还有些焦虑和抑郁,不过已经很少狂躁不安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漠然和迷惑,暂时还没有恢复神智,要静养。”
关临风将东西放在我桌上:“你这么高调就职,什么打算?”
我淡淡道:“自然是向公众宣告,我如今有财有势了,需要做什么,可以来找我了……”
关临风摇了摇头:“你打算报复?”
我冷笑:“自然,我会让他们翻不过身来,我要将他们加诸于萧恪身上的痛苦,一一回敬,我要剥夺他们身上的权利,让他们一无所有,颤抖着变回凡人。”
关临风看了我一眼,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想,萧恪并不会高兴你变成现在这样偏激、无情、不留余地的。”
我看了下他:“你错了,他曾经很努力地想教会我如何在豺狼横行的丛林中生存,但是我激烈地拒绝了,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即使是亲父子,在利益面前也不会有任何温情。”
关临风哑然,过了一会儿提醒我:“萧家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真深挖拔出萝卜带出泥,萧恪这边也未必不被牵连,你知道的,萧维远的爷爷萧仞,也就是萧仪的弟弟,也是京里的高官,你这样高调,很容易被针对,俗话说沈万三也斗不过皇帝,萧恪当时只是忍了,给钱了事,也是有此考虑,另外一方面,他们毕竟是萧恪的亲人,萧恪其实对他父亲一直很崇敬,所以当初一直不肯相信是他父亲下的手,你这样下狠手,他醒过来,只怕会……”
我抬眼看他,过了一会儿道:“他们还有一些股份在天阳,也不敢轻举妄动鱼死网破,反而是我掌握了主动权。你还有什么事么?”只有血,才能偿还这一切,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得的代价。
关临风知道我不会放弃,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门敲了敲,温雪带着王冲走了进来道:“总裁,王警官到了。”
我站起来向王冲伸出手:“怎么还亲自过来一趟,说一声我过去就好了。”
王冲和我握手:“只是职责所在而已,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这个是大案子,现在……”他指了指上头:“各方斗得厉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难办的案子,一天能接到几个电话打招呼的,甚至将我抽调去别的地方负责别的案子,然后朝令夕改,早晨办公室才通知我,下午又通知我继续在专案组里负责,抽调人选改为他人……”
我笑起来:“各方都有冲突的时候,事实的真相反而更珍贵了,还请王警官注意保存证据。”
王冲点头:“萧先生的体检报告、血液检测报告等医学报告法医那边都已作为证据呈报,不过证据只能证明萧先生在绑架期间受到了迫害,并不能证实是在萧仪家里受到的,我今天就是来问小萧先生,有没有什么能补充提供的线索。”
我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道:“萧仪有个私生子李恒,在z大读大三,你们如果找不到突破口,可以试试他这头。”
王冲嗯了声,拿了本子在上头记录了,想了下道:“军方那边不太配合调查,所以这个案子,我看大概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你作为报案人,自己有心理准备吧。”
我站起来替他倒了杯茶:“有劳王警官四处奔走费心了。”
王冲看了我一眼,一直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我也是尽忠职守而已,那天看到你被几支枪对着仍是要坚持为你的养父出头,我就想着别人死都不怕,我们不过是按章办事,按良心办事,又有什么可怕的了?”
我笑了笑:“每个人总有自己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人,王警官也是有孩子的年纪了,应当能理解。”
王冲笑了下:“现在你的嫌疑也没完全洗清,因为你是目前最大的得利者,好在萧恪先生立下的委托书十分明确,公证手续齐全,连视频都有,对方还在想办法证明萧恪的委托书是假的……当然还有别的说法,我想问问,你曾单方面要求与萧恪先生脱离监护关系,之后有大概两年多的时间完全不来往,直到萧恪先生因车祸双腿不能行走,你才回来,请问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沉默了一会儿,敏感反问:“是对方说了我们什么吧?”
王冲笑了笑:“你先回答我问题吧。”
我淡淡道:“我认为这与本案案情无关,属于个人隐私。”
王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这种时候都是互泼污水,好在这案子没有公开,舆论影响不大,你自己注意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王冲又问了几个问题,站起来和我告辞,我送他到了电梯,他神色复杂看着我,过了一会儿道:“其实办案过程不该有倾向性,但是我真的很想说,你养父有你这个儿子,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笑了笑替他按下电梯:“王警官在高压下仍能坚持立场风骨,也十分令我钦佩。”
王冲笑了下:“别指望太大,我也是个凡人,一样有弱点,一样要吃饭的,你想要赢,要从别的地方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