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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种掰直我 作者:关雪燕

    夹烟的那只手却忘了抬起,他缓缓闭上双眼,手不自觉地发颤,嘴唇紧紧贴着他心爱之人的手掌,不舍得移开。

    那一刻的乔志斌,卑微、可怜地守着一份绝望的爱,痛彻心扉后,却仍无法走出来。

    女人忍不住掉下眼泪,呜咽声从掩住的半边脸泄漏出来。

    他这个人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有时候忙起来一整天不吃饭都是常事。好端端的身体就被这样拖垮了。

    肾衰竭发展成尿毒症,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只能每周跑医院两三次做透析。

    发现的太晚,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那时我劝他通知你一声。

    毕竟他一直在想着你,在这种时候,最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你了。我想,如果你能来陪陪他,也许会对治疗有些帮助。

    他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怕你知道后会有什么负担。

    我不死心一遍遍地劝他,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想见你,终于鼓起勇气要给你打电话时,却收到了你的短信,你要订婚了。

    你知道那几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郝时,你就那么残忍地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给他判了死刑。

    女人停顿下来,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想着病床上再没了笑容和生气的弟弟,她的泪再一次滑落。

    仅仅几个月后,并发症便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他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奄奄一息时,对守在旁边不停落泪的姐姐说,等他走后,把那些没吃完的巧克力都烧给他,以后每年来看他的时候,记得带上些好吃的巧克力。

    姐姐咬牙忍着悲痛,点点头。

    他想永远记着那味道,记着那个人。

    姐姐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再见一见他吧,就当是最后一面,不要再有什么遗憾,志斌,姐求你了,让他来吧,你都这样了,就见一见他吧,姐不想看你就这样孤零零地走,你明明,明明那么想见他,志斌”

    他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着,“不见了,不知道也好。姐,就帮我瞒着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别让他为我难过了。”

    “志斌……”

    “姐,你说,老天是不是挺不公平的。怎么能让我爱了他那么久,而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很不公平吧,真希望,下辈子,他能做一回,我的巧克力。”

    第二天,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姐姐哭着求好姐妹来到医院给郝时打了个电话。

    听着手机里郝时低沉有力的声音,几乎失去了意识的乔志斌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

    呃……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们可以叫我巧克力叔叔,虽然我们见不到面,可巧克力叔叔还是会在很远的地方祝福你们。

    乔志斌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目光定格在女人拿着的手机上。

    不幸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恐惧、慌乱、甚至产生很多消极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无论任何时候,你们绝对不能放弃希望。只有希望才能给你们勇气、力量,战胜心魔。

    如果可以,他多想伸出手去,再摸摸那个人的脸庞,再感受一次他的呼吸。他们,已经不能再见了,虽然有太多不舍,却走到了必须放手的那一天。

    有一天,你们会长大,会变成坚强、正直的人。你们会拥有爱人、家人,到那个时候,你们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

    以后,连等待的机会也没有了,郝时,郝时,对不起,只能和你说永别了,郝时,我的巧克力,再见……

    巧克力叔叔为你们衷心祈福,一定要坚强噢,站起来,为那一天去努力吧!

    一行泪从眼尾滑下,乔志斌缓缓闭上了双眼。

    生命仪上划下长长的直线,姐姐撕心裂肺地痛哭,女人急急挂了电话,通知医生。

    而那个年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回来。

    回来看一眼,他挂念了一生的,巧克力。

    139、番外

    郝时回到家时,帮佣方婶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母亲在小花房伺候她精心培育的花草。

    父亲下班时遇上了薇薇,两个人一块进了家,母亲开心地拉着准媳妇的手闲话家常,坐在沙发上的父亲不时插上两句。

    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郝时只需要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也是个完美的陪衬。

    晚饭后,送薇薇回了家,郝时走进房间,没有开灯,在黑暗里静静坐了好一会。

    从昨天,到今天,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

    梦里有年少时候的他和乔志斌,梦里有他们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梦里的男孩在阳光下肆意、张扬地笑,梦里的男孩温柔地唤着他巧克力,巧克力……

    痛苦涌上心头,他不敢再想下去。

    从口袋里掏出那人已停用一年多的手机。

    待机图片,居然是一块写着“hershey's”的巧克力。

    鼻头一酸,他闭着眼睛缓过一阵才重新拿起手机。

    里面的照片很少,多是些风景照,唯一的几张人物照有些模糊,像是用手机拍的旧照片。

    照片里永远有一个不变的主角。

    那是他短短一生唯一爱过的人,是他到死也无法忘记的爱人。

    郝时退出相册,打开了播放器。

    果然如女人所说,里面只有一首歌,不断循环着唱了近十年。

    按下播放键,伴奏响起时,他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这首歌……

    他,居然,居然……

    盛夏的午后,窗外声声蝉鸣,头顶上的吊扇对着两人呼呼吹着,二十岁的郝时站在床铺边,清了清嗓子,对着乔志斌点点头。

    乔志斌按下了录音键。

    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男孩的声音算不上好听,却唱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守在他身边的男孩痴痴看着那张年轻、帅气却因紧张而绷得紧紧的脸庞。

    郝时把手机放在旁边,任略带伤感的音乐流淌在室内,打开电脑。

    女人在离开前提起了乔志斌的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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