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老夫跪好!”陈尚书一甩袖子,“你还有理了不是?你还不知道你到底惹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祸吗?”
“不就是打了一个纨绔吗?打了就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年嘀嘀咕咕。
“哼!”陈尚书一个冷哼,“我不管你和黎世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等人一醒,你马上给老夫去黎郡王府请罪去,哪怕是跪是求,都要得到黎世子的原谅。”
“父亲,我才不要去求那个废物!”少年瞪大了眼,“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要我去求那个家伙啊?我不去!”
“你!”陈尚书指着少年说不出话来,“逆子!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没错!”少年大叫。
“你还不认错了是吗?”陈尚书面上阴沉,喜怒不辨。
少年缩了缩脖子,低下头,还是道,“我不去。”
“好好好!”陈尚书怒极反笑,“老夫见你这逆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呐,请家法!”
掷地有声,陈尚书反而平静下来,一撩袍子坐在了檀木椅上。
旁边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陈夫人终于变了颜色,“老爷!”陈夫人惊叫。
陈尚书看了她一眼,“夫人不必多说,老夫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看他以后还知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爷,闵浩还小,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陈夫人大哭,扯住陈尚书的袖子不放。
“哼,你养的好儿子!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怎么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陈尚书的目光让陈夫人脊背发凉。
“老爷!”陈夫人怕了。
“哼!给我用力的打!”陈尚书拂袖。
拿着条凳和家法杖的小厮们这才犹犹豫豫的上前,把陈闵浩压在条凳上,举杖噼里啪啦往他屁股上拍。
“我的儿啊!”陈夫人见陈尚书是铁了心,一边抹泪一边往陈闵浩身上扑,要帮他挡棍。
陈闵浩脸色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没错!
小厮们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往下打,打坏了夫人怎么办?几条命都不够赔。
“还不赶快把夫人扶回去,要你们何用?”陈尚书大发雷霆,指着陈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大骂。
几个丫鬟婆子赶紧去拉自家夫人,惹怒了老爷,她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不走!我不走!老爷,你这是在挖妾身的心啊!妾身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啊!”陈夫人不死心的喊道。
“扶回去!”陈尚书铁青着脸,没有让步。
陈夫人抱住儿子不撒手,“儿啊,你就和你爹认个错吧!认了错你爹就不会打你了啊!”陈夫人只能劝自己儿子。
“娘,您先回去,儿子没错,又要认什么错?”陈闵浩目光坚定,半点不让步。
“好好好!给老夫接着打,重重的打,看你这逆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陈尚书被气笑了。
“老爷!老爷!闵浩,闵浩你就认错吧!”陈夫人钗环散乱,平日里保养得很好的粉面上尽是泪痕,衣衫褶皱,狼狈不堪。
陈尚书见老妻这幅模样,也有点心疼,不过一见到小儿子倔强的模样,火气顿时又上来了,哼了一声把头转开。
棍棒击打在肉身上的沉闷响声继续,陈夫人急得差点晕过去,只是被她的丫鬟婆子们死死拉住了。
“谁敢打我乖孙!老大,你好大的威风!”精神朔朔,不怒自威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过来了。
“娘。”陈尚书哑然,狠狠瞪了一眼跟着老夫人前来的,陈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小丫头浑身一颤,赶紧躲到陈夫人身后,陈夫人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大,你也别怪你夫人多事,老身还是老了,不中用了啊,我乖孙都要被打死了,我这个死老太婆都还要被人瞒着。”老太太眼里闪烁着泪花,差点让陈尚书无地自容。
“娘,您别这样说,是那个小畜生……”
“我乖孙是小畜生,那我这个老太婆又算什么?你这位尚书大人又算什么?”陈老夫人打断陈尚书的话,“还是你觉得是我这个老畜生多事了?”
“儿子不敢,不敢。”陈尚书知道自己老娘这是生气了,赶紧上前扶着老太太的手,涨红着脸给老太太陪笑。
陈老夫人不痛不痒训斥了几句,在下人面前还是要给自己儿子面子的。
“我乖孙怎么样了?”陈老夫人挥手让身边的婆子去看看。
“回老夫人,孙少爷晕过去了。”婆子查看了一番,硬着头皮道。
老夫人捂着胸口脸一白,吓得陈尚书差点跪下来请罪了。
“娘,让婆子们赶紧扶您回去休息吧!”陈尚书赶紧道,“只是一点皮肉之苦,小畜……那小子皮紧得很,不碍事。”
“哼!”陈老夫人重重一敲拐杖,“老身不来你是不是要活活打死他啊?还不赶紧把孙少爷抬到老身院子里去。”陈老夫人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厮。
小厮们面面相觑,小心打量了一眼陈尚书。
“怎么?老婆子的话已经不中用了吗?连几个下人都使不动了?”陈老夫人看着陈尚书。
“把孙少爷抬走吧。”明白老太太的意思,陈尚书知道今天是不能再继续教训儿子了。
小厮们麻利的就把陈闵浩抬走了。
送走了兴师问罪的老太太,陈尚书重重叹息。陈夫人怯怯的走过来给陈尚书捶肩,“夫君,妾身不是故意要劳烦母亲的,只是……”
“唉,算了,请了就请了吧。”
陈夫人脸上一喜,却见自己夫君脸色凝重,讪讪的不敢说话了。陈夫人也真没觉得儿子打了一个纨绔有什么错,只觉自己夫君太小题大做了。
见着自己夫人的表情,陈尚书更加无奈了。别人都只看见他表面上的风光,又有谁知道他暗地里的苦楚呢?连他的发妻都不能理解他。
“夫人可是认为,闵浩不过是和黎世子打了一架,只是一场小儿之间的斗争吗?”
“本来就是……”陈夫人想说本来就是一件小事,送些赔礼过去也就没事了,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