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是一声斥骂:“放肆!你怎能冤枉棠少爷!”
“我冤枉他?!”沈小少爷直勾勾盯着钱管家,“如果不是大哥让你这样做,你区区一个管家,为什么敢不承认我的身份?”
钱管家一下子哽住了。
他脸色煞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好一会后才坚定地说:“我这么做和大少爷没有关系。”
他看了几眼沈小少爷,才略有几分愧疚地说:“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你拿着银票和地契,离开怀仙镇吧。”
“和大哥没关系?”沈小少爷都快气笑了,他挣开钱管家的手,“谁稀罕这些破钱破地契!这件事情不搞清楚,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你!”钱管家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愤愤的想说些什么,最后认命似的,“算了,不离开就不离开。但有些事情必须讲清楚,益箴少爷就是沈益箴,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沈小少爷还要再说,谢礼却拉住他,对管家说:“天色晚了,让管家也早点去休息吧。”
钱管家点点头,勾下身把地上的地契银票一一捡起来放在了桌上,临要走又看了眼沈小少爷,似乎想对他说什么,最后却无奈看向谢礼,诚恳地请求他:“先生……帮我劝劝他吧。”
谢礼点头答应。
钱管家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他们,一瞬间像老了几十岁似的,连腰都佝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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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管家离开不久后,沈府的仆人便来告知,说钱夫人回老家探亲去了,要明天才回来。
“这肯定是钱管家的手笔,他知道我来怀仙镇,故意将钱夫人支开了!但他要做什么?”沈小少爷疑惑,他看了眼被放在桌上的银票地契,“我原以为他要谋夺我沈家的家产,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图钱啊。那不就只有听大哥的命令了么?可他又说不关大哥的事情……谢先生,你说钱管家是不是在骗我啊?”
谢礼:“你的意思是?”
沈小少爷拿起那一沓银票地契,快速翻看了一下,他觉得更奇怪了。
“这钱虽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了,要是没有大哥首肯,钱管家拿不到这么多地契……”他把东西又放回桌上,“他们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谢礼想了想,回答他:“兴许他们在做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不是同一件事?”沈小少爷又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我不明白。”
“按你的说法,你大哥所有行为都只是想让你回怀仙镇老宅,甚至在管家认识你的前提下,还特意给了你证明身份的物件。可管家的行为却与之相反,他千方百计阻止你到怀仙镇来,在你到来之后甚至不愿承认你的身份,更拿出所有财产,只想让你‘放弃’沈益箴这个身份。”谢礼说,“所以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目的不一致,不是合作关系。”
沈小少爷吸了吸快流出来的鼻涕:“你说得有道理!这么说不承认我身份的事情,还真的是管家自作主张了,可他既不求财,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谢礼看了一眼沈小少爷,“今夜早点休息吧,你受凉了,我去找人给你煮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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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个难以安眠的夜晚。
对玩家来说,他们各自看着眼前的倒计时,进入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虑、惊恐中,尤其生命少于三天的,更像被下了死刑似的,离疯癫只差一步了。
而对怀仙镇的镇民来说,相似的恐慌侵袭了他们——
这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黄昏。
镇上竟突然死了七个人!
死者有老有小,年轻的仅是弱冠之年,年长的餐馆掌柜也不过不惑之际。
这些人平日可都是安稳生活的普通人,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病痛,更不是那些个死了之后会让人拍手称快的!
一个两个人突然死了可能还能说句正常,毕竟人都是要死的。
可一下子死七个!
还都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死的!
这不仅离奇!甚至可怕呀!
这根本不是一件正常会发生的事情!
“这肯定是有鬼怪闹事!”
一豆烛火中,老妇人手里忙活着针线,说。
“鬼怪?!哎哟喂!我的老娘,你可别乱说话!”
老妇人咬断手里的线:“这哪里是乱说话,不是鬼怪能让这么多人一起死了?又不是下毒,人哪有这么大能耐哟!”
旁边在推刨花的老头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要我说,这是镇上那些不务正业的二代惹出来的祸事!早说了城隍不能打扰,他们还偏偏上山扰城隍爷的清净,这可不,降下灾祸了吧!不然死的怎么都是镇上的人,村里可没听有谁死了。”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感觉他们可能接触到了真相!
“你说得有道理呀!”老妇人一拍脑袋,“这些个天杀的富贵人哟!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推嘛!”
那中年儿子也嘶了一声,试探地问:“爹、娘,不然明天咱们上那庙里拜拜去?”
老头子还有些迟疑:“这、城隍爷不想让人打扰啊,咱们去了,不会也被城隍爷当成同伙了吧?”
“爹,城隍可是神,哪里会这么糊涂!”
老妇人觉得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别上山,就去山底下拜拜,顺便上点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