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峥道:“你都问两遍了,放心。”
云映轻声道:“昨晚流血又不是我。”
她问:“对了,你什么时候过生辰?”
赫峥没怎么过过这东西,他都快忘了是什么时候,云映问起他才道:“怎么了?”
云映今天心情好,她道:“你过生辰那天,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什么都行。”
赫峥面色变了变,早知道有这种好事,他这段时间还忐忑什么,“你认真的?”
云映点了点头,“太过分的不行。”
赫峥沉默片刻,他捏住云映的手腕,然后如实道:“那我要你永远不跟我和离。”
云映:“……这个除外,我再想想。”
“那你说你爱我。”
“这个也除外。”
赫峥望着她,不满道:“你不是说什么都行吗?”
云映也不满意,她轻声道:“可这两个太正经了,哪有你这样的?你说个没那么正经的。”
赫峥喉结动了动,然后退而求其次不那么正经的道:“一整夜。”
云映:“……不行。”
她别开脸,又道:“你当我没说吧。”
第73章 不舍
赫峥对云映向来要求不多。
哪怕是初才成婚, 他虽对她有点微词,也未曾对她提出什么期望。管家与否随她心意,也没强求子嗣, 倒是她自己要求不少……
夫君要做这个,夫君想要这样, 一旦拒绝, 她就会睁着双潋滟的眼睛静静看他。
带着点轻轻的埋怨,好像是在说, 为什么都成婚了,却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她呢,那在夫妻之间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后来他们相处越多, 她要求反而越来越少。
而且她很久没叫过她夫君了。
“那我再换一个。”
云映轻哼了一声,心想谁让他刚才胡言乱语的, 故意道:“我不答应。”
此时天色尚早, 赫峥今日回来的比往日要早一些。以前除非旬休,她很少在白日里与他面对面说话, 他们只能在傍晚时见面,有时赫峥还得去书房待一会, 回来时
很忙,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温和日光落在赫峥的肩头, 云映心情不错, 她主动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赫峥道:“今天事不多。”
他又拉住云映的手, 其实比起让她再叫一句夫君,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他盯着她道:“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了?”
云映垂眸看着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她未曾抽离, 就这么任他揉来揉去, 如实道:“想满足你一个小愿望。”
“虽然我会的东西很少。”
她坐在赫峥对面, 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托着脸颊,心想如果赫峥每天都能回来这么早就好了。
才这么想完,又觉得怪异。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她还想他不成?
……
但是今天一天,她的确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觉得没那么无聊。
她这样想着便如实开口道:“如果你能……”
每天都这样早就好了。
然而话音未落,雾青便忽然从外面走进来,轻声道:“公子,东宫又传话来让您过去。”
云映:“……”
她都有点讨厌萧昀了。
东宫难道没人了吗,总来叫赫峥,好烦。
赫峥显然也不高兴,他道:“说什么事了吗”
雾青弓着腰,轻声道:“未曾,只是话传的急,想必是有要事。”
气氛静默片刻。
他没松开云映的手,云映也没主动抽回。
昨日赫峥说,就算滚了榻也什么都不会改变,可能也不尽然。
比方说若是昨日没骑他,她可能会收回手,把那份不情愿表现的矜持一些。
沉寂中,站在一边的雾青就显得十分尴尬。
不是吧不是吧这是干什么,还不走吗,怎么还在手牵手……
隔了半晌,他抬手抵唇咳了一声。
云映抽回手,然后道:“你快去吧。”
赫峥手里一空,看雾青越发不顺眼。
雾青头皮一凉,腰弯的越发低了。看什么啊,这也不怪他啊。
赫峥抿了抿唇,然后道:“我待会就回来。”
云映嗯了一声。
“你不用等我用膳,自己吃就好。”
“嗯。”
“那我走了。”
云映道:“如果要出任务……”
赫峥接话道:“我就让他找别人。”
他说完便站起了身,阔步走出了院落。
秋意深浓,一阵风吹过,院内的落叶又掉了许多,好像永远也扫不完。
云映低头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
天色还早,泠春道:“夫人,您要现在用膳吗?”
云映摇头,赫峥走了以后,她又觉得有些无聊,遂而站起身来。
说起来自她脚伤初愈已过去有两日了,还未曾去苏清芽请过安。
不管怎样,表面总是要过的去的。
嗯……说不定还能跟她打几局纸牌,虽然上次她骗了她,但考虑到以后她可能不会跟赫峥和离,还得跟苏清芽长远相处下去,就暂且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日头西垂,暖光静静照在赫家清幽秀丽的亭台楼阁。
云映提着裙摆踏上长廊,前方立着一道清隽雅正的身影,她抬眸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对,宁遇脚步慢了几分,说来怪异,他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还是云映慢下脚步,如常问候了句:“你才散班吗?”
宁遇道:“我下午有点事告了假,你呢,这是去做什么?”
云映如实道:“去苏夫人那请安。”
宁遇应了一声,他垂着手臂,宽大衣袖下白皙的指尖缠着一根红绳,红绳之上坠着的是一颗圆润的桃核。
这是一颗与云映手腕上几乎别无二致的桃核,同样的纹路,同样的尺寸。
是她的生辰礼,昨日因那场雨没找到机会送给她。
犹豫中,云映已经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宁遇收紧五指,然后又缓缓松开。
他最终还是没能拿出来,错开了身子,温声同她道:“好。”
云映垂眸从宁遇身边走过,秋日暖黄的日光打在她秀美的侧脸,美的不似人间。
宁遇停下步子回头看她,看她头也不回走到廊檐尽头。
一切变了好像又没有变。
她只是找到了她自己的路,她自己的生活。
他们不会再相交了。
一直跟着他的那名小厮见宁遇停住脚步不动,不由轻声提醒了句:“公子?”
宁遇抬起手,指尖还挑着红绳,桃核悬在他的掌心,哪怕被打磨的再光滑,这么看着,这样的生辰礼其实不太能上的了台面。
就想她是云映而非阮映一样,她有她真实的生辰。
昨天只是一个被推算出来的日子。
没有人记得,连她自己都总是忘。这么多年,年年都记住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伸出手,淡声道:“这个给你。”
小厮看向那枚桃核,他知道这是宁遇自己磨的,一时受宠若惊道:“公子,这…这奴才不敢收。”
宁遇低声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老家那边说带桃核有平安之意,你拿着玩就好。”
小厮这才接过,宁遇收回手,然后阔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