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疲惫,付莘轻拍他后背安慰,随即发现原来她的演技也可以这么好,逢场作戏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宝宝怎么这么好,我想你,你就来了。”
陈斛带着颤音的话语传入耳畔,付莘闭了闭眼,无声叹了口气,怎么肚子里一点气都没有了。
他怎么这么会示弱啊……
--------------------
第9章 小大人
团建结束后,收购莱美的项目期告一段落,陈斛终于能空出时间约会,他问付莘能否赏脸共度晚餐。
“你想吃什么?”他问,“新开的日料店?”
“都行。”付莘其实无所谓,他愿意签协议就好,在哪吃不是重点。
想了想,付莘补充道:“还是吃中餐吧,我经期快到了。”
“好。”
递出离婚协议书时,付莘没有从陈斛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不解和慌乱。
他依旧慢条斯理地用公筷给付莘夹菜。
当然,当晚陈斛并没有签字。
他让付莘再考虑几天,付莘也同意了。
可是他不懂,如果不是已经决定好,付莘压根不可能一声不响将协议书都拟好。
付莘在婚后面临诸多不友好的目光。
有亲人,也是与虹盛有着密不可分的利益关系的身居高位者。也有外界媒体,陈斛的名字经常上热搜,他本人对舆论持中立态度,这是把双刃剑,但他利用得很好。
只是他不愿意让付莘出现在大众面前接受审视,所以婚后为了保护付莘的生活不受舆论影响,他压下了所有有关总裁夫人的报道。
这样做或许是体贴的,但有时候付莘会偏执地认为作为陈斛妻子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呼吸不过来,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心脏。
曾经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头,突然在现在变得难以忍受。
也是从山庄那晚之后,付莘看向陈斛的眼神开始变得淡漠和疏离。到后来提出离婚,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时间。
付莘给自己的考虑时间是两天。
两天后,陈斛应酬结束十点到家。
从玄关走到客厅,满地的行李箱和搬家纸箱。
付莘侧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斛抱起她,将她送回房间。
刚放到床上,付莘艰难睁开了眼睛,发音黏糊地问:“回来了?”
“嗯。”
“桌上的协议签个字,我明天就搬走了。”
“我们明天边谈边签,你先睡吧。”
“哦。”付莘确实很困,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晚安。”
陈斛蹭了蹭她的头发:“晚安。”
第二天付莘确实如愿拿到了签好两人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两人心平气和谈了谈。
陈斛知晓她读博压力大,但离婚原因绝不是这个,或许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负起丈夫的责任,对妻子的关心和照顾过于稀缺。
在整个谈话中,他并没有要为自己争辩和找借口的意思。
只是在送付莘到学校时,他不甘心地拉住她的手。
“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会后悔吗?”
“可能吧。”付莘老实道。
陈斛收紧了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没有当好你的丈夫是我的失职。”
“没有,滴水不漏。”
今天陈斛实在说了太多句抱歉,付莘差点真的相信了他对她是有亏欠的。
年少时考虑得太少,就容易陷入这样的误区。
而随着年龄增长,付莘才懂得没有人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这个道理。
自从坚定了想法,付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看待事物更加透彻,之前做不出的实验,算不好的数据也变得迎刃而解。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去改变。
“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付莘毫无负担地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只是离个婚也能整整拥有你一天的感觉还不赖。”
“好了,不多耽误你时间了,我走啦。”
后来,付莘真就很久很久没耽误过陈斛的时间。
后来,陈斛午夜梦回,回到自由散漫的十七八岁。
毫无耐性的年纪,数百次故作偶遇的等待,不肯承认在黄昏下踱步时数了无数次的最后10秒。
买完奶茶,借口太甜送下楼,从窗口递进去给她,看她满足地嚼着珍珠,好像学习也没那么无趣了。
还有一个久远的秘密。
他根本不是喜欢摄影才报的社团,只是因为社团成员被允许随身带相机,可以光明正大地拍所有人,包括她。
仅此而已。
——
“付莘,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是陈斛,有时候我真的很厌烦你那种得天独厚的运筹帷幄,可我不是你,我肚子里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不说我就永远要猜,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想得很浅,你做得太多,老实说我很多次后悔,我们是不是不该那个时候结婚,你娶我——”付莘叹了很重一口气,“算了我们不说这个。”
“不是。”陈斛急切地打断她,倏尔语塞,“很早,很早之前就萌生要跟你结婚的念头。”
多早。
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