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来活动筋骨,又是一天下午,这种不劳而获的日子让杜季青越发懒散,再想到他的“夫君”景元还在日夜奔波,就更加惬意了。
“公子,这是您要吃的大闸蟹,在罗浮,春季的蟹并不美味,所以就去了外域给您买回来,多花了一天时间。”
脑容量有限,不停灌输新鲜知识,杜季青都不太记得自己说过要吃蟹了,不过他也正好嘴馋,可大快朵颐一番。
红芍又怕他快乐得把景元遗忘脑后,时不时旁敲侧击:“公子,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朔雪吗?您很喜欢它。”
杜季青眨眨眼睛:“那是什么口味的冰棍?”现在不是炎夏,而他胃不好又畏寒,摇头说,“我不吃冷饮,牙疼。”
“额,那不是冰棍,是将军大人的爱宠,一头雪白的大狮子。”
从椅子垂落下来的白色尾巴翘了翘,似对这个名字有所感应,而杜季青看不到,他用玉筷点了点最大的螃蟹,“你帮我拆了吧。”
红芍稍稍心急:“公子,您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季青心虚缩缩脖子,眉间天生的花钿衬得双目忧愁,“我都活了这么大的年岁了,没得老年痴呆已经足够幸运,怎么还要求我记得那么多事呢?你看,我天冷加衣、口渴喝水,难道还不行吗?”
红芍彻底失语,她见过杜季青喜怒无常,这么佛系的还是头一回,只得心甘情愿拆了蟹肉,完完整整放进他碗里。
“好吃!”
“那将军大人的安排……”
不会又要他上课吧?可不想再梦回早八了,赶紧摇头说:“别跟我提他,怕了真怕了。”
吃饱撑的慌,杜季青打算出门走走,只是出去逛一下,在晚上之前回来。见他出去,云骑军通知了红芍,她头疼不已,“将军叮嘱过最好是不让他出去,这可怎么是好……你们两个,乔装一下,吓唬吓唬他。”
“……”两名云骑军对视一眼,“恐怕会伤了夫人,还是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让他出去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一天到晚都往外跑,我们还得天天跟着,外头可比府里危险多了,你们选吧。”
“是,队长。”
……
杜季青只听闻罗浮是仙舟联盟的六大巨舰之一,还没窥过全貌,一时好奇往下眺望,罗浮之下浓云遮蔽,只有能够飞行的星槎来来往往。
“这地方可真奇妙。”杜季青感叹着,他越走越远,对此地感到无尽的好奇。
他才吃过晚饭,就已经被路边小摊的美食给吸引住了,他有钱,都买了一份来尝尝,也吃不完,拿在手里满满当当。
他来到一家茶馆,门外坐着一名说书人,正讲得激昂,杜季青一时听得入神,隐约听他提及“乱玉”二字,“乱玉真君可乃狐中仙人,仙中绝色,凡是见过他之人无不为之心荡神驰、流连忘返!”
“吹吧你就,人人都说没见过他的脸,个个吹得跟真的一样!”
“对啊,还有人说他力压群雄,倒拔建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书人一拍醒木:“我虽未见过真容,倒也有幸见过画像,画上中人栩栩如生,却未点上眼眸,即便如此,都让我久久难以忘怀,你们说绝还是不绝?何况此画深藏在神策将军府邸,还被他日夜欣赏,连他都认同乱玉真君美貌,你们说服还是不服?”再一顿天花乱坠去夸,听客们也都点头了。
杜季青瞠目结舌,这乱玉真君又是男的又是狐狸,再漂亮的狐狸不都是来吸人精气的么?还能被夸成天仙?
甚至说到景元和那位貌若天仙的乱玉真君时,说书人越来越激动,他再一拍案,震得满堂寂静,直接口吐莲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描述他们二人三世虐恋。
杜季青一想到景元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一时头皮发麻,再听不下去,他转头,看到街角处也在听书的书生,他警觉到他人目光,扫过来一眼,杜季青怔住。
书生外表儒雅谦和,那一眼活像是洗去了泥垢的利器,露出锋芒来,刺得杜季青惊疑这是不是来府上应聘的那个人。
对方也是惊讶,很快恢复熟悉的神态,立马上前来,又止步于两米之外,似是畏惧他的身份。
屈朔拘谨说:“夫人还是这般绝艳无双,让在下一时失神。”他再看了看杜季青身后,“夫人怎么不带随身侍从就出来了?外面可太多恶人了,万一……”
杜季青听不得说教,而他又一口一个夫人,当即没了好脸色快步而去。
“夫人,夫人!”屈朔比他高些,三两步就追上来,絮絮叨叨,“您要去做什么?在下陪着您便是,那边是星槎口,是要去别处吗?离将军府太远可不好!”
杜季青终于忍无可忍:“你非要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吗?”他一时没留意脚下,差点撞到迎面奔跑的小女孩,屈朔上前拽住他,杜季青失衡,撞上他的胸口,疼了自己的肩膀。
距离太近,杜季青心生反感,他恶声道了句谢,想挣开对方的手腕,却不想他反拽着他去了街角。
“你、你想干嘛!”街角无人,阴森得可怕,杜季青后知后觉这人道貌岸然,肯定夹带什么私心才跟自己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