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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杪很有蹭请柬的自觉,一到地方就自己找了个角落窝起来,并且更自觉地开始自娱自乐——
【宴会啊……根据我的经验,这里一般都是事故的多发地!】
这话一出,窦前丞相手心冒汗,眼前总是晃悠着以前被许烟杪揭露出来的各种事故。
——他那妹夫明显还对收乡绅的税有着想法,所以迟迟没有收回他身上的栏头一职。他现在还能听到许烟杪的心声。
【什么斗诗打脸啊——哦,一般都是外来穷小子狂打有身份地位并且会写诗的人的脸,比如乐郎中的徒弟。】
被点名的那人和他的老师兵部郎中乐醉一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学生迅速表示:“老师,我昨夜其实感染风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乐郎中看向他的手,意味深长:“无妨,这次宴席和乐,你嗓子出了问题,手总还好的。你的诗受天下人追捧,不如去为窦公写首诗……”
徒弟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查漏补缺:“可我右手也出了问题——昨晚撞了桌角,今日总感觉它使不上劲。”
乐醉叹息一声,好像很感慨:“那也没办法了。”
学生微笑点头:“是啊,今天恐怕不能作诗了。”
【还有什么某家女儿被人故意推落水,坏了名声,被迫嫁给救她上来的流氓——哦,窦府估计也很难找到流氓。那就可能是品行不太好的世家子弟。】
【比如凤翔侯的儿子?这可是知名的浪荡儿,可会怜香惜玉了。估计看到有人落水会直接救,哦豁!正好这人也会游泳!】
【也不知道现实里,这样被迫绑定在一起的小夫妻,会过得怎么样,还会不会亲爹妈……或者九族祭天。然后浪荡子浪子回头,成就一番事业,年年去父母坟头后悔。】
凤翔侯猛地扭头,凶了亲儿子一眼。
儿子:“?”
“……爹?”
“等会不许乱走,就跟在我身边。”
儿子更懵了:“不是,爹,我跟在你身边,怎么去……呃,爹,你知道的。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但我也得出现一下吧。”
他又不是来席上混吃混喝的,他是来给窦家大娘子相看,看看对方有没有意愿和凤翔侯府结亲的!
凤翔侯想了想:“也是。”
儿子正要露出笑容。
凤翔侯:“这样吧,爹帮你挑身衣服,你迅速换一下。”
儿子:“?”
片刻后,凤翔侯儿子木着脸坐在亲爹旁边,本来一身特别衬人的宝蓝衣服,桃花扇一打便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现在嘛……
衣服闪闪亮亮,花花绿绿,闪亮的是珍珠,花绿的是布料。穿得那叫一个五彩斑斓,光彩炫目,打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是不是最靓的仔不知道,但肯定是最像花孔雀的仔。
老父亲在旁边耐心叮嘱:“你这么穿非常亮眼,不许脱掉,知道吗?越引人注目就越少被牵连进算计里。如果有需要跳水啊、救火啊、上房顶啊这些救人的事,你别自己去,把身上珍珠扯下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旁人一定会帮你妥妥帖帖地把人救下来。如果实在要亲自下场也没关系,你全身亮成这样,地面还有雪,大雪也射这光,估计很多人都看不清你的脸,到时候咬死了不是你就行了。”
儿子:“……别的先且不说,看不清脸那句,我很赞同。”
凤翔侯得意洋洋:“那当然,这可是你爹我苦思冥想想出来的妙招!”
儿子:“是啊,比如,你儿子现在就想找个面具,把脸遮得更全面一些。”
凤翔侯觉得自己儿子真是不懂什么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这样子绞尽脑汁是为了谁!总比窦前丞相直接把亲儿子关柴房里来得好吧!
——是的,许烟杪的心声已经进展到【除了落水之外,应该还有什么流氓带着大家小姐贴身帕子出现在人前,说某家小姐和他私相授受,致使小姐不得不下嫁。唔,一般他们能拿到帕子,一半是小姐被其他女人陷害了,另一半是小姐的糟心纨绔兄弟弄丢了小姐的贴身物件,哦!如果是后者,通常流氓拿东西出来时,纨绔都会缺心眼上赶着承认:你怎么会有我姐姐妹妹的帕子!你个登徒子!当父母的本来想说那帕子是假的都来不及】了,窦前丞相一听到这话,立刻让人强行将小儿子关起来,省得他不靠谱,祸害了自己大孙女。
顺带着,找了个借口,让家里仆人用尖刺、荆棘把围墙围高了一圈,把家里狗洞全堵上不算,还埋伏了陷阱,只要有人敢钻狗洞进来,必然会被刀片割伤。
——全面杜绝黄毛拿着所谓的贴身帕子闯进来的可能性。
除了窦前丞相外,其他家里有纨绔子弟的官员,也赶紧启用紧急备案,把不省心的玩意儿弄走。
极端一点的,直接一把巴豆下去,亲儿子现在还坐在茅房蹲便器上起不来,保准能错过这次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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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足了准备的大臣们只盼着许烟杪能多讲一些,好让他们排除危险。
不过……
奇怪了,宴会居然有那么多意外出现吗?他们以前都没发现。
好在现今发现也不晚!许郎说一个漏洞,他们补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