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脱成这样叫他看了?”萧见琛举起手中的册子,食指指着上头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自然没有,只是脸画的相像而已。”
严格来说,萧见琛的脸都是靠话语描述出来的,他只在三年前见过萧见琛一次,他并不会画画,更无法将萧见琛画在纸上。
“那就好。”萧见琛暂且放下心来,又战战兢兢叮嘱一句,“你可不要乱来,你不要忘了你是服了子虫的。”
“知道了……”花酌枝说完,脑袋开始昏沉,就这么靠在萧见琛胸口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萧见琛晃醒,“枝枝!你跟我发誓,你绝对没有跟别人双修!”
花酌枝:“……”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跟别人双修,我服了子虫的,若同别人双修,定会死得很惨。”
萧见琛喏喏道:“也是,也是……”
花酌枝头一歪,又睡过去。
没过多久,他又被萧见琛晃醒,“枝枝!叫我!你为何不叫我琛哥哥了?”
花酌枝:“……”
萧见琛:“快些叫我!”
花酌枝只得依言喊了一声:“琛哥哥,叫我睡吧。”
“好,好,你睡,你睡。”
萧见琛睡不着,忧心忡忡在塔里走了几圈,又觉得自己走动时嘁哩喀喳的声音太大,只好站在那里半天都不动弹。
枝枝应当不会骗他的,是他想太多了,但他没能亲眼所见花酌枝恢复的过程,故而至今还在疑神疑鬼。
待出去后,去花酌枝说的四层瞧瞧就知道了。
把自己安慰好,他又跟一身盔甲较起劲来,折腾到半夜,才终于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枝枝:也不知道琛哥哥的蛊虫到底怎么回事,还得先预启动一下,后面才好使。
明天还有嗷~
第63章 萧见琛不像是有病
胡闹到第三天时,花酌枝觉得带来的药有些多余。
——萧见琛不像是有病的。
且这样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让他异常兴奋,这些天里他甚至连衣裳都不好好穿,只穿条长裤在塔里转来转去,时不时捧着春宫册子研究,看着看着就要拉着他试试。
“枝枝,你说这个人,他是如何能做到这样的姿势?”萧见琛一脸好奇地问。
听到这熟悉的开场,花酌枝瑟缩了一下,弱弱拒绝:“琛哥哥,不如我们做些正经事吧。”
萧见琛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撑头,一手抓书,端地是一副浪子模样。
他冲花酌枝挑眉一笑,“什么才是正经事,我觉得这也算正经事,我已学会这一本,只待实践。”
没想到自己用来学习的册子竟变成萧见琛的修行之书,到头来先招架不住的竟也成了自己。
他慌忙掏出几本蛊术,“我要把这些书抄一遍,琛哥哥可否帮我抄?”
萧见琛撇了撇嘴,把册子一合,于花酌枝对面落座,“若抄不完呢?”
花酌枝骗他:“抄完才能出去,抄不完便是对天神不敬,往后再向天神借运,就借不到了。”
见花酌枝一脸认真,萧见琛迟疑道:“真有天神?他叫什么?又住在哪里?可能见到他?这些蛊术他可能看懂?”
花酌枝低声制止:“莫要妄言,天神愿施舍天运已是幸事,天运加持,南疆才可存百年,大燕才能度难关,怎可对天神不敬。”
萧见琛平时就爱看这些志怪本子,又对花酌枝言听计从,连忙四处拜拜,“莫怪莫怪。”
“只要心诚,天神不会怪罪的。”花酌枝跪坐起来,翻开第一页,慢慢抄起来。
萧见琛不识苗疆字,只知道照字画符,抄了会儿,他又问:“南疆只有你才能向天借运吗?若换成我来会如何?”
花酌枝斩钉截铁:“那自然是借不到的。”
“你是自小就会借运?”
“嗯。”花酌枝也抄累了,他将笔搁下,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下巴就这么贴着手背,挤压下嘴唇撅着,这副可爱姿态看得萧见琛直接忘了方才问了什么。
“我是自小就会的,心越诚,能借到的天运便越多,借运这件事,并非所有人都会的,自我父母双亡,南疆便只有我一人可以借运。”
他说完,看向萧见琛,却发现后者眼睛已经直了,看样子正在神游天外不知想些什么。
“琛哥哥。”他喊了声,萧见琛却毫无反应。
“琛哥哥!”
“嗯?”萧见琛猛然惊醒,“怎、怎么?”
“你在想什么?”
萧见琛挠了挠眉梢,“没什么。”
实则他在想如何才能替一替花酌枝,若是每每借运便要变老,对身子自然损害极大,花酌枝才十八岁,这样好的年纪,怎能被困在这里?
萧见琛想带花酌枝去大燕,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不受任何人约束,不用担心南疆气运,不做南疆的大祭司,就做花酌枝,做他萧见琛的妻。
“那大祭司什么时候才能换人来当?”
花酌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叫萧见琛一问,竟回答不出来,“我……我不知道,或许要等我死掉那一天吧。”
萧见琛抬高声音:“你要一辈子待在南疆?死也要死在这里?”
可花酌枝还是用迷茫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南疆若无人支撑,怕是走不了太久。”
南疆南疆南疆,句句不离南疆,萧见琛虽生气,但不再追问,闷头继续抄书。
过了很久,花酌枝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不愿陪我待在这里?”
萧见琛才十九岁,这样的年纪,不该因他被困住,无法踏足更广阔的天地。
一句话听在萧见琛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警觉地竖起耳朵,“你又想叫我回大燕?我才不回去!你休想把我甩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天天吃虫子我也认了!”
花酌枝抿唇笑笑,“你来之前,我就给你请了汉人厨子的。”
萧见琛轻哼一声,“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第七日时,通天塔终于打开,怕被人瞧见,萧见琛重新钻回箱子里,被前来接人的陆繁和贾方正带走,而花酌枝又故意在塔中留了半个时辰,整理好册子才回到祭司殿。
箱子甫一打开,萧见琛满头大汗从里头钻出来,埋怨一句:“怎么这么久,憋死本殿下了!”
陆繁看着萧见琛的黑眼圈,眼眶一酸,又要为他尊敬的三殿下掉眼泪,“殿下,那塔中到底有什么猛兽?您怎么这样憔悴?”
“憔悴?”萧见琛趴到镜子前头,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镜中人面色蜡黄,眼圈青黑,嘴唇发白,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模样。
他怔了很久,往脸上使劲揉搓几下,转身叮嘱陆繁:“你去给本殿下打些热水来,本殿下要梳洗。”
待梳洗好,萧见琛又迫不及待去祭司殿找花酌枝。
他匆匆下楼,陆繁想跟,却被贾方正拦下来,“唉,陆大人去做什么?”
陆繁急道:“我怕殿下晕倒。”
“哎呀!没那么严重!”贾方正摇摇头,高深莫测道:“依老夫看,殿下这是纵欲过度。”
陆繁没控制住自己,险些尖叫出声:“殿下跟猛兽纵欲了?”
贾方正不忍直视,“陆大人,你可真是……”
这边萧见琛闯进祭司殿时,花酌枝正被众人围在大殿中央说教。
他听不懂,只好把王文才抓到自己身边,“快给本殿下说说,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王文才苦哈哈地,“是长老们……长老们说,大人这回偷偷跑出去,寨子里出了许多不好的事,都怪大人任性,还说、还说……”
听到这里,萧见琛已是十分不悦,他竖起眉毛,疾声厉色问:“还说什么!”
“还说大人带夫人进塔胡来,是对天神不敬。”
“胡说!”王文才没来得及拦人,萧见琛已经冲了出去,他挡在花酌枝跟前,声音已经带上哽咽,“你们这群迂腐之人!天神都未说什么,你们倒起劲了!”
他心中原本就为花酌枝不甘,这下更是全部爆发出来。
他边哭边说:“他是南疆大祭司,难道他就该在这神殿中困一辈子吗!他是人,不是神!他在用自己的肉体凡胎撑着整个南疆的气运!在我看来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祭司,他就是你们选出来用于牺牲的祭品!”
“他连神殿外的世界都未曾见识过,他没看过花,没看过海,做过唯一出格的事就是娶一个男人为——夫。”萧见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为自己解释一番,“当然,我没有说我不好的意思。”
大殿中瞬间安静下来,花酌枝看着萧见琛因生气而微颤的后背,默默红了眼圈。
而周围几位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不解。
萧见琛这才想起来他们都不懂汉话,他于人群中搜索片刻,找到王文才后双眼一亮,“王招财,你把本殿下方才说的好好给他们译说一番!”
王文才抖了一下,先是看向萧见琛身后的花酌枝。
“快说!”萧见琛右移一步,遮住两人视线,“莫要看他,这些是本殿下一个人的意思,与他无关,你说就是,出什么事本殿下一个人担着!”
第64章 我亲自去找他(一更)
花酌枝没有制止,王文才便当他同意了,他把萧见琛的情绪和表情演了个七八分,说到最后竟也掉下泪来。
萧见琛十分欣慰:“还是王招财懂本殿下,瞧他哭得那样真切,定是被本殿下感动了。”
实则王文才已经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从前看过的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
“夫人说,山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他们也要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他向他飞,雨温柔地坠,他是风儿他是沙……各位长老,咱们就成全大人吧!”
长老们年纪都大了,听不得这些情情爱爱,各自摇头叹气,竟就这么齐齐跪了下去。
“大人。”为首一位虽跪着,却挺直肩背,不卑不亢道:“苗疆一族,只有大人一人可以仰靠,若非有大人在,苗疆人人可欺,届时稚子幼童也要沦为阶下囚,不过几年,苗疆即会覆灭不在,请大人牢牢记得,莫要再任性了。”
说完不再多言,一行人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