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现在发挥不出太大的实力,但你的思想与智慧都是强大的力量。”他这样说。
于是,她成了妖狼之岛的副统领。
妖狼之岛是位于西瑞安隘口的河中岛,此地联通安格班与诺多精灵所在的西贝烈瑞安德,是类似嘉峪关那样的战略要地。
安格班之围时期,诺多精灵在这修建了巨大坚固的要塞。骤火之战后,索伦攻占这里,反过来监视西贝烈瑞安德。
“魔龙呢?为何不派格劳龙直接灭了纳国斯隆德?”丹妮问。
贝烈瑞安德是地名,纳国斯隆德是建立在西贝烈瑞安德的精灵王国。
“格劳龙与炎魔正忙着摧毁东贝烈瑞安德,那是费诺众子的地盘。
那里多是平原,容易用龙炎焚烧,可西边众多精灵王国都隐藏在山涧与河谷内。
比如,庭葛的千石窟宫殿,就在一个布满洞穴的大山中。”索伦道。
骤火之战是凡人与魔苟斯大战的转折点。
若说安格班合围,是凡人的盛世,现在就是最大的乱世。
从二叔战死在安格班大门前开始,精灵与人类的势力就节节败退,无数凡人英雄惨死黑暗魔君的爪牙下。
丹妮没放弃吟游诗人这个大有前途的职业,仔细了解每一位惨死英雄的事迹,然后编写可歌可泣的诗篇。
短短几年下来,她积攒无数素材,创造无数乐章,世间所有乐器她都玩得精熟。
“总有一天,我要会一会传说中的精灵三大至高歌手!”妖狼岛高塔上,她一边对着远处的西瑞安河弹奏竖琴,一边对索伦道。
精灵的天赋强过人类太多,不仅仅是思想上的天赋,更是身体与种族天赋。
比如,乌欧牟通过溪水向凡人传达信息,很多精灵能听懂从来没听过的“神语”,人类却无法分辨它与普通水花的区别。
从人类自东方诞生以来,乌欧牟多次给予人类启示,可他们恁是不懂。
也因此,人类的歌手永远超越不了精灵。精灵族最顶级歌手,等同于世界最伟大的歌手。
这样的伟大歌手一共有三人:辛达精灵戴隆,诺多二王子玛格洛尔,金嗓子廷方。
“我觉得你的诗篇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完全站在人类的角度,歌颂凡人的伟大,怜悯他们的遭遇,我和大王都成了黑面孔黑心肝的反派。”索伦尽忠职守,目光锐利扫过每一个穿过隘口、从塔下路过的半兽人与妖怪。
“咦......”丹妮停住琴声,惊疑看向走来的一只半兽人小队。
他们身上散发着半兽人不该有的强大命运之力。
丹妮抬头看了看天空,昂哥立安之眼没出现,但的确在他们身上投下凡人与神灵皆不可见的血光。
“站住!”索伦也发现不对,纵身一跃,如大鸟落在蒙头往前走的半兽人身前。
“蠢货,要伪装半兽人,至少先明白半兽人的规矩啊!”丹妮捂额叹气。
——每一队路过高塔的队伍,都必须向索伦或她报告自己所领取的任务与完成进度。
毕竟,这里是“嘉峪关”。
驻防的半兽人快速奔出,围住那支小队。
“说出你们的真实身份。”索伦厉声道。
那十二名伪装者拔出武器,沉默不语。
于是,索伦开始施展控制心灵的妖术。
对面伪装者身子摇晃,一名高大的“半兽人”站出来,用高等精灵语念诵“定心之歌”。
咒术对战,凶险异常,丹妮却觉得那情形非常有趣。
她第一次见到没直接拔刀对砍的战斗。
如此高的技术性与艺术性,太罕见了。
她赶忙拿出自己的“魔法水晶摄影机”,把这一幕记载下来。
没有任何悬念,索伦在咒术比拼中赢了。
他制住他们,剥光他们的衣服,11名精灵,一名头发斑白脊背微驼的沧桑中年人类。
“说出你们的身份?”索伦阴沉道。
他们咬紧牙关,愤怒瞪视他。
于是,索伦把他们光溜溜丢入地牢最深处,当着其他人的面,让妖狼一口口吞食一名精灵。
“告诉我你们的身份与目的,否则,每一天,我都会从你们中选一个喂狼。”
“很显然,那位与你比拼咒术的精灵,是精灵中的大人物,八成是费诺的儿子或侄子。
龙不与蛇居,那名人类身份更不一般,肯定是被大王通缉的人类英雄中的一位。”丹妮道。
“我知道,但我压根不在意他们的身份,到最后,他们都将是死人,然后成为座狼的粪便。”索伦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我只想看到他们恐惧,接着在恐惧中背叛自己的君王与挚友。”
丹妮竖起大拇指,“有魔君的味道了。”
索伦心中得意,仰头哈哈大笑。
半个月后,索伦面色阴沉,所有精灵都被折磨死,没一个选择背叛。
最后那位被认定为诺多王子的精灵,甚至挣断不可挣断的铁锁链,拼死杀掉咬向自己人类朋友的妖狼。
“唉,你给了他们太多美好的选择。”丹妮笑道。
“我没给他们任何选择。”索伦冷冷道。
他在她的笑声中听出了嘲讽。
丹妮摇头,“你给了他们成为名传千古大英雄的选择。”
“不然呢?”索伦脸孔发黑。
“要么屈辱地死,要么成为英雄,英勇就义。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你若把那12人分开,不让他们被队友的勇气感染,不让精灵王子的目光为受刑者鼓劲儿,反而造出很多人已经投降的假象,嘿嘿嘿......”丹妮阴沉地笑了起来。
索伦脸色愈加青黑。
他明白,她是对的,如果按她的法子,十二人至少会堕落一半。
“你为何不早说?“
现在精灵死光,只剩一个老头在绝望与痛苦中日夜哀嚎。
丹妮指着天上因精灵王子之死而出现的灾厄之星,笑道:“我是灾厄的观察者,不是制造者。”
从精灵王子的悲命中,她获取了一股庞大的命运之力。
这种力量不是秘火本源,却更加珍贵,还不沾因果,连一如也无法夺走。
索伦正要再说,忽然神色一凛,沉声道:“有客人来了。”
不用他提醒,柔和好似阳光下的晨雾的歌声,从堡垒大门口传来,它很轻,很温柔,却穿过层层厚实墙壁,直深入地底洞**。
丹妮闭目聆听,歌声把她带到繁星之下的幽林,鸟儿在梢头歌唱,闪烁微光的花朵在原野绽放......
索伦喃喃道:“是露西安,庭葛与美丽安之女,同时拥有凡人与神灵之血。只有她的歌声能这么......”
丹妮也听说过露西安的事迹。
生于双圣树时代,以相貌与歌声闻名中土大陆的传奇人物。
牢笼内的苍头驼背人像突然打了鸡血,从哀伤中醒来,以响亮的“挑战之歌”回应大门外的歌声。
挑战之歌是凡人赞美北斗七星的歌曲,因为瓦尔妲创造北斗七星就是为了“收割”米尔寇。
维拉的镰刀嘛!
露西安的歌声变了,先是充满重逢的喜悦,接着又变为愤怒的力量,岛屿开始簌簌震动,半兽人与妖狼惊恐咆哮。
“原来如此,哈哈哈,我的好狗儿,终于舔到命中注定的女神了,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的最终潜力吧!”丹妮大笑起来。
时隔千年,她再次见到神犬胡安。
它驮着露西安过来的。
按照她当年的诅咒,这会儿它一定深深爱上了她。
“三头犬,杀了它。”
三头犬是早年丹妮制造的三头犬的后代,一出门,就被胡安咬死。
索伦阴沉着脸,一只又一只地往外派遣妖狼,一只又一只的妖狼被胡安一口咬死。
“你这是在帮它练级啊,现在快进化为舔狗之神了。”丹妮笑道。
“我也想知道它的极限。”索伦冷笑着派出妖狼始祖,米尔寇用五条神犬之魂糅合而成的妖灵,卓骨路因。
丹妮与索伦就站在塔顶,看着卓骨路因大战舔狗胡安。
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每次胡安落入下风,只转头瞥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的露西安,便又生龙活虎,甚至力量更强,最终,“嗷呜——”
卓骨路因哀嚎扑倒在黑色的血泊中。
“爱的力量这么强大吗?”索伦十分震骇。
理论上,五条神犬糅合而成的卓骨路因,至少比胡安强五倍,更别提这千年来他与米尔寇对它的培育有加。
可现在......
“我亲自试试。”索伦面色凝重道。
在堕落成“大眼珠子”之前,索伦精通“七十二变”的妖术,变身的黑暗生物也拥有这种生物本身的能力。
他纵身一跳,落地时已经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狗子,有史以来最高大凶残的狼人。
那是一场震撼人心的战斗。
挡在露西安面前的胡安,每遭受一道创伤,身上的金光就璀璨一分,力气就增大一倍。
渐渐的,索伦的黑巫术、尖牙、毒液甚至巨力的挥击,都不能再伤害到它。
它竟然像维拉一样,力量中放射阿门的神圣之光。
“这不可能!”索伦难以置信地嚎叫。
“吼!”胡安一声狂啸,来自心底的深沉爱意与无望之爱的悲伤,统统化为狂涌而出的力量。
附近的山岗都在啸声中轰隆震动,强大的冲击波如炮弹击碎索伦狼的全身骨骼。
“不可能,我是迈雅啊.....”
胡安的狗爪像铁箍,死死按在他脖子上。
俯视索伦的眼神中,没有得意与开心,只有淡淡的哀伤。
“你很痛苦?”索伦看到它的狗脸,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