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什么呢?
赤乌是一头六级灵兽,相当于人类修士金丹后期,身怀灵丹,攻击力十足,单单靠顾一清这个跟赤乌同一等级的修士是不可能将它收服的。
如果苏宁璎没记错,这头赤乌是陆琢玉收服之后,被顾一清要过去的。当时这赤乌好像被陆琢玉打的挺惨,难道是对陆琢玉留下了心理阴影?就算陆琢玉没有灵气傍身,它也不敢随意造次?
不对啊,现在陆琢玉身上藏着大量灵石,看似弱鸡,实则魔头,再揍一顿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苏宁璎猛地一下起身。
“听雪。”
听雪在睡觉。
苏宁璎拉高了一点调子。
“听雪?”
听雪在继续睡觉。
苏宁璎深吸一口气,大喊,“听雪……咳咳咳……”没喊出来,呛了一口空气,喉咙被空气撑开之后火辣辣的疼。
苏宁璎扶在床沿边咳嗽,听雪终于醒了。
因为苏宁璎晚间从来不麻烦她,所以听雪并没有晚上要警醒些的习惯。
“苏姑娘?”听雪披了衣服过来,看到苏宁璎披头散发的咳嗽,立刻就精神了,赶紧去扶她。
苏宁璎缓了一口气,咳嗽停下来后,她按着自己扭到的脚踝,声音抽噎,“脚疼……”
“我去请陆公子过来!”
快把她的吉祥魔头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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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亥时,按照时辰,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睡了。
听雪将陆琢玉带进来的时候,男人身上的衣衫还没穿好,发髻已经松散下来,外衫罩在身上,脸色不算太好看,大概率是带着起床气的。
你好,吉祥魔头。虽然你看起来见到我不太快乐,但是我见到你可太快乐了。
苏宁璎伸着脖子看到男人进来,立刻趴回去捂住脚踝,像只猫儿似得蜷缩在被褥里。
古色古香的深闺女子小床上挂着烟粉色的帐帘,一边被撩起,一边被放下。少女躺在里面,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褥,单手抓着被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陆琢玉一路进来,站到床边。
听雪满脸焦急,“陆公子,苏姑娘方才疼得厉害,您快点给瞧瞧吧。”
匆忙间,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琉璃绣球灯,就置在床头,光线不算太亮,只能算一盏夜灯的程度。
陆琢玉撩袍,坐到苏宁璎床边,他单手揭开她的被褥一角,露出她的赤足。
少女一只手按着脚踝,表情痛苦。
“很疼吗,璎璎?”
“嗯……”苏宁璎声音发颤。
台下一分钟,台上六十秒,奥斯卡都没有她的演技。
因为陆琢玉是侧背对着苏宁璎坐的,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男人和缓温柔的嗓音,“今日出门,把另外一只脚也崴了?”
苏宁璎:???
苏宁璎下意识动了动另外一只脚,脚踝处残留着的一点点痛感在告诉她,按错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苏宁璎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就转了起来。
第8章
男人苍白冰凉的指尖按住她的脚踝,因为心虚,所以苏宁璎下意识起身,把陆琢玉的手和她的脚都盖进了被子里,还用自己的双手隔着被窝捂得严严实实的。
陆琢玉的动作定在那里。
端着铜盆过来的听雪还没站稳已经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出去了。
非礼勿视。
苏宁璎:……很好,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
幸好,陆琢玉是个君子,其实是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按照上辈子的仇恨值来说,这辈子的陆琢玉就算是碰到她的体温,应该都会产生生理性厌恶。
“天冷,盖着点。”苏宁璎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好尬啊!
陆琢玉偏头看她一眼,眼帘垂下来的时候,盖住眼中薄凉之意,“确实是我疏忽了,下次会将手捂暖和些。”话罢,男人按在她脚踝处的两指松开,“没什么事。”
脚踝处还残留着陆琢玉指尖冰冷的温度,男人坐在那里,看似哪哪都温和的散发着慈悲的光芒,实际上是块早就没了人情味的冰。
突然有点想吃冰了,冬天的时候躲在开着地暖的屋子里吃冰激凌真是人间美味呀。
“想什么?”
“吃冰。”苏宁璎脱口而出。
苏宁璎:……你不讲武德!
她发现了,陆琢玉总是喜欢在她走神的时候问她这个问题,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憋不住嘴快。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真言咒。
不是她走神嘴快,而是陆琢玉这个老六的真言咒实在是玩的太溜了!溜到像她这种筑基期的小旮旯米根本就意识不到他使用了真言咒这种老六作弊技术。
陆琢玉看向苏宁璎的眼神又带上了一股奇怪的色彩。不过按照苏宁璎的智商,她根本就看不透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既然看不透,那就不看了。
“天气寒凉,你身子弱,不能吃。”男人慢吞吞的说完,起身,先去架子前的铜盆里把手洗了,擦拭干净。然后走到门边,朝站在门口的听雪吩咐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几颗灵石递给她。
十分钟后,听雪端了一碗好东西回来。
“苏姑娘,这是陆公子用灵石替您换的一碗酥酪。”
苏宁璎看看酥酪,再看看陆琢玉,露出感动的眼神。
这玩意没毒吧?
听雪端过来的,应该是没事,能吃。
敢动了。
酥酪被装在一个瓷白色的小碗里,看起来跟豆腐花一样,不过明显比豆腐花质地更加柔软细腻,更像是现代的酸奶。上面撒了一点桂花蜜,可以搅拌着一起吃。
少女坐在床沿边,曲着腿,细长白皙的手指端着瓷白小碗,小口小口吃着酥酪。她长发未梳,松散地披盖下来,绸缎一般带着黑亮的光泽,有些发丝调皮地钻进白色亵衣内。
苏宁璎吃得笑眯了眼。
陆琢玉指尖敲了敲手背。
一碗酥酪就高兴成这样。
院子上方的赤乌突然又叫了一声,叫声划破寂静的暗夜,带着诡异的尖锐。
苏宁璎一口酥酪噎在喉咙里,混着半口空气咽下去,撑得喉咙生疼。
“咳咳咳……”
一只手伸过来,隔着亵衣拍了拍苏宁璎的背。
苏宁璎被冻得一哆嗦,倒是不咳嗽了,身边传来陆琢玉温柔的嗓音,“我又忘了,我手凉。”
男人收手,指尖擦过苏宁璎的后颈,直接冻到她头顶炸毛的程度。
故意的,故意的!狗男人!
陆琢玉捻了捻指尖,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愉悦。
外面的那只赤乌他也不是没有看到,这只赤乌还是他与顾一清一起去抓的,虽然大部分是他的功劳,但顾一清想要,作为好兄弟,陆琢玉就让了。
赤乌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意图的。再结合苏宁璎如此慌张的态度,这事大抵还跟她有关系。
听说今日她与梁倩瑜一起去看戏了,宴席结束,她并未坐梁倩瑜的马车回来,而是晚些时候跟着听雪一起回来的。慌慌张张,杂乱无章,像只受惊的小猫似得钻进屋子里,蜷缩着,半响之后推开窗子,小心翼翼瞧瞧外头,看到赤乌,猛地一下受惊关上。
苏宁璎缓了缓,“我今日……”她看看听雪。
听雪识趣的出去把门带上了。
苏宁璎咽了咽口水,继续道:“看到猪跑了。”
陆琢玉眯眼。
饶是聪明如他,也猜不透这句话的含义。
哎呀!这让她这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讲嘛!
陆琢玉毕竟性别为男,按照苏宁璎这种母胎单身只跟女孩玩的性格,她接触最多的一个男人就是她爸。她爸虽然长得不丑吧,但肯定不能跟陆琢玉这个修真界第一美男子比。
因此,就算是苏宁璎想把陆琢玉当成她爸爸,看着这张脸,她也开不了口。
少女坐在那里,扭扭捏捏,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捏捏手指头。一分钟后,苏宁璎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给你画出来。”
苏宁璎有个梦想,以后当一个有名的画师。上大学前,她日夜苦读没有时间,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开始勤加练习。
苏宁璎下床,穿过主屋走到书房,书房内没有点灯,她激情彭拜的招呼跟在身后的陆琢玉,“点灯。”
陆琢玉:……
男人从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火折子,掀开透明的灯笼罩子,点燃里面的灯芯。灯油微晃,烛光明亮起来。
苏宁璎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炭笔之类的东西,只找到一些毛笔。毛笔应该也行吧?
没怎么用过毛笔和砚台的苏宁璎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悄悄朝站在旁边的陆琢玉看了一眼。
男人垂眸,端来一碗白水,替她研墨。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大魔头还挺能屈能伸的。
墨汁研墨好了,苏宁璎坐在书桌后面,摆正姿势。
小时候她被她妈送去学过几次毛笔字,握笔的姿势倒是正确的,只是这个姿势对于画画来说却不是那么友好。
她还是习惯用铅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