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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礼也什么都没说,他转过身,门合上的声音清晰,落在陈在溪耳畔。
    只是很快,门便又被拉开,他端着个瓷碗进屋。
    晨日里的光将他影子拉长,男人沉着张脸,将瓷碗放到榻几上。
    陈在溪听见声响,没忍住又往裘被里缩了缩。
    没等她将自己裹起来,宋知礼走近,大手落在裘被上,摁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陈在溪剧烈反抗,那大手便落在她腰间,准确地将她整个人禁锢住。
    他不带情绪,动作缓慢却强硬,一点一点,称得上是慢条斯理地将裘被从她身上剥下来。
    方才闷在裘被中,陈在溪的一张脸已经闷红,此刻被拉出来,她呼吸着,黑发乱糟糟。
    宋知礼将她凌乱的发丝一一收拢,他指尖很凉,偶尔触在女人脖颈上,让她忍不住往后缩。
    发丝被别她耳后,宋知礼将手锢在她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日光明朗,将男人眉间的冷漠映照得清晰,他板着张脸,问她:“你多大了?”
    陈在溪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她被他眼底的冷漠吓到,连抬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老实地想往后缩,抵在下巴上的力道却加重,她吃痛,当即便哭了出来。
    “我还是个小姑娘的……”陈在溪只好闷声道。
    大病初愈,她嗓音很沙,不似往日的清透。
    此刻被迫仰着一张脸,露出来的脸颊清瘦,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白的有些病态。
    她哭了出来,宋知礼不在问她什么,抬手给她擦泪,又将榻案上的药碗递给她。
    从白瓷碗里氤氲开一股苦涩,陈在溪没接,她就是不喝,
    宋知礼未强迫她喝药,见她低垂眸不看人,他收了目光,将药重新放在榻案,便转过身走出屋。
    这一次他没有回来。
    门紧紧闭上,陈在溪看着,又想起那些围在客栈里的侍从,心脏闷透了。
    片刻后,门被拉开,她刚想收回目光,却看见进屋的是林安和郑悦。
    林安挎着个药箱,见她醒来,也实在是松了口气。
    “林师兄……”
    在医馆时,陈在溪也跟着大家一起唤他师兄,跟着他,她还认识了好些药材。
    林安却对着她轻轻摇头。
    “喝药吧在溪,”他叹气:“你现在这般,岚师姐看见定是会心疼的。”
    陈在溪听话地拿起药碗。
    她喝药的样子极乖巧,见她这般,林安藏在袖中,正颤抖的手平静下来。
    他站在原地,“听旁人说,在溪你前几日在找我和郑悦?”
    “前几日?”陈在溪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
    林安适宜地打断她,自顾自说了一堆,皆是在叮嘱她要按时喝药,照顾好自己。
    说到最后,陈在溪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她捧着药,整个人被一股温热的苦涩环绕住。
    林安缓步走近她,极认真的模样。
    在陈在溪心中,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林安多数的时候,都不会这般正色。
    “在江阳时制的药丸还剩下一些,若是心脏闷,记得按时吃药。”
    可他上回已经给了她一个瓷瓶的……陈在溪意识到什么,忙抬手接过,又点头:“好,林师兄我会好好吃药的。”
    她说这句话时,宋知礼正坐在隔壁的房间。
    明明未见人,却仿佛能看见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宋知礼轻扯嘴角,神色冷淡。
    十一吓得直冒冷汗,试着开口提醒:“大人,这林安本就是来找表小姐的,现在让他同表小姐接触,怕是不好……”
    宋知礼又怎会忘记。
    他闭上眼,额头隐隐作痛,在没有记忆的每时每刻,他脑海中浮现出的仍是陈在溪。
    独独不能见她闭上眼的模样。
    养小姑娘,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面前的长桌上放着封信,宋知礼将信纸展开。
    信是从上京传过来的,私盐一案了结,圣上让他回京奉命。
    他看了许久,抬手将信纸递给十一。
    十一接过,这封信已经送到两天了,但大人始终没有表态,他当即道:“我让人回京去……”
    “明日启程。”
    ***
    林安只陪了她一会儿,陈在溪紧紧捏着他递过来的瓷瓶,躺在床上不说话。
    宋知礼进屋时,她正发着呆,听见声响,陈在溪翻了个身,仍不看他。
    日光落在床榻边,将缩在裘被里的小姑娘照得清晰。
    只会拿生病来要挟人,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陈在溪就这样闷了一会儿,但身旁的表哥既不离开也不说话,她觉得有些难熬。
    她想到被留在客栈的那一天,明明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表哥不是想起来一些记忆,难道不知道她会害怕吗?
    陈在溪默不作声地擦眼泪,只好开口和他商量:“表哥你不要逼我,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但有在认真想。”
    “没有逼你。”
    宋知礼看着她,“明日我回一趟上京,你好好想想。”
    陈在溪没听懂,缓了好一会儿以后,她紧捏着手中的瓷瓶,小脸紧张:“我,我会想婚期。”
    隐约察觉到男人今日很好说话,陈在溪将裘被拉开,露出有些毛躁的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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