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欢打开房门时,只看到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但也说不准。
她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擅长察言观色。跟着傅景琛久了,才知道有些人是不容易被轻易揣摩心思的。
渐渐地,她便不再去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人而已,犯不着替主子操心。
换上鞋,放下包,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她先去洗了手,顺便用水冲了把脸。
傅景琛不爱看她妆后的样子,所以每次见他,她都要先卸妆。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的时候,混沌的脑子才算清明了一些。
擦干脸,就看到傅景琛踱到她的面前,脸色阴沉,看起来的确心情非常不好。
“傅总。”她娇柔柔地叫了他一声。语调甜得发腻,叫她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自然不是这么矫揉造作的女人,但是谁让傅景琛喜欢。
傅景琛手插在裤兜里,在她面前五步远处站定,上下扫了她一眼,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喝酒了?”
她低眉顺目地“嗯”了一声。
“跟谁喝的?”
“和几个同事,还有客户一起。”
傅景琛冷哼一声,盯着她红彤彤的脸颊看了好久,又问:“那些男人碰你了吗?”
姜云欢瑟缩了一下,赶忙说:“没、没有。”
傅景琛脸色稍霁。朝她走了两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
望着她的眼睛,他沉声说道:“顶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不准给其他男人碰,听到了吗?”
他的手太用力,姜云欢被掐得很痛,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圈红红的印迹,眼泪都快冒了出来。
见她没作声,傅景琛的表情又阴鸷了几分,手上更加用了力:“要是敢被别的男人摸一下,我就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的脸彻底毁了,叫你再也没法见人。姜云欢,顶着这张脸,你就只能当我的人。明白吗?”
姜云欢仰着头,被他掐得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喉咙里含混不清地“嗯”了几声。
傅景琛这才稍稍满意了一些,松开了手。
姜云欢赶紧直起身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见傅景琛一直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她只觉得有些尴尬。她是个不习惯冷场的人,打量了他几眼以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他:“傅总,您现在是想……做吗?”
他不置可否,依旧将手插进裤兜,转身向二楼的客卧走去。
姜云欢懂他的意思。
她立马跟了过去。
路过主卧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朝门口看了一眼。主卧的门紧闭着,门下传来微弱的亮光。
跟着傅景琛三年了,他从没带她进过主卧。
她从前不知死活地问过他,为什么从不在主卧里做,他当时脸上瞬间狰狞的神情,她记忆犹新。
后来她渐渐想通了,他是觉得她不配。
主卧这样亲密的场合,他是想留给他最亲密的爱人的。
那她算什么呢?
在他捂着她的眼睛狠命肏弄,直到她流了血都不肯停下的时候。
亦或是在他情到浓时,喘着粗气在她耳边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夏夏”,的时候。
又或者是第一次在客卧,他粗暴地撕碎了那条她花了一个月实习工资买的裙子,将她粗暴地扔到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准开口跟我提要求,不准违背我的命令,不准爱上我。”的时候。
她就想通了。
她是个玩物,是个替身。
是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宋思夏,无边的欲念和疯狂的宣泄。
傅景琛这时候已经径直走进主卧,脱去了衣裳,走进浴室,打开了淋浴头。
姜云欢在走廊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就快步朝客卧走去。
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换洗衣服,就去浴室里冲澡。
滚烫的热水浇到皮肤上,白嫩的肌肤瞬间被烫得通红。
蒸腾起的水雾瞬间笼罩了整个玻璃浴房。沾了热气,酒精再度在血液里蔓延开来,醉意渐渐涌上头,她又有些站不稳。
她扶着墙,喘了几口气,又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都出来卖了三年,怎么还是像一个千金大小姐一样娇气。
要是受不了今朝这点苦,沦落到夜场,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只怕要吃更多的苦头。
想到这里,她便强打起精神。
机械地重复着之前重复过无数遍的动作,遵照着傅景琛的要求,一丝不苟地洗干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再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做好基础的保湿,喷上傅景琛最喜欢的香水的味道。
换上墨绿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她吸了口气,走出浴室。
傅景琛已经坐在床上了,没穿衣服,但是盖了层薄被。等她的这点功夫,他还在看文件。
姜云欢低下头去,深吸一口气。
再抬头时,已经挂上了职业式微笑。甜美,稚嫩,不失天真。
见她走来,傅景琛放下手里的文件。姜云欢一眼扫过去,隐约只看到几个字,“燃夏工作室”,“商业计划书”。
她脑子飞速转了转,只觉得燃夏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但容不得她思考,傅景琛已经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身上。
姜云欢惊呼一声,小手慌乱地撑在他的胸上,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就听傅景琛在她头顶处发出一声轻笑:“知道该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