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鞭飞转,抽在剑锋上,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蒋银蟾挥掌打出,曲岩秀反手与她对了一掌,不想她掌力如涛澜汹涌,风云开阖。曲岩秀卸力于石狮子上,六七百斤重的石狮子斜飞出去,撞在墙上,登时碎裂。
公人们心想:这是何等神力,若打在我们身上,岂不是一滩肉泥!
冷大尹和原晞等人赶到,撞见这一幕,冷大尹也心惊肉跳,旁边的吏员面如土色,道:“我的娘哎,这功夫是怎么练的?”
原晞吩咐贲晋等人:“你们保护冷大人。”
四人齐声答应,将冷大尹围在中间,冷大尹安心不少,见原晞拔出铎鞘,砍向蒋银蟾身后的一个黑衣人,道:“世子小心!”
那黑衣人正欲攻蒋银蟾下盘,晃了一晃,翻腾而起,躲过了原晞这一击,双脚连环踢他面门。原晞侧头避开,一拳打在他足踝上。廖长老被这股拳劲震得左足酸软,凌空回旋,右足在墙头上一点,呼呼呼三刀向原晞头顶劈下。
他是曲凌波上任后提拔的高手,刀法精湛,原晞时而施展桓因拳,时而施展拾翠刀法,招式变幻百出,迥异于中原武功,众人看得目眩神驰。
吏员道:“想不到世子金尊玉贵,武功竟这般厉害!”
贲晋道:“我们妙香尚武,如今的皇上,也就是世子的五叔,那才叫厉害呢!蒋小姐就是他的徒弟。”
蒋银蟾与曲岩秀已拆了上百招,洪节级想上前帮她,却被两人周身鼓荡的劲风带得东倒西歪。蒋银蟾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才挣脱出来,心知自己与一流高手相差太远,他们之间的比拼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九节鞭锁住长剑,曲岩秀右腿横扫,踢了个空,不禁道:“蟾妹,你大有进益!”
蒋银蟾左手勾住他的手腕斜带,右手抽出长剑,横戳直刺,道:“你还是老样子。”
曲岩秀挥鞭自守,道:“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柳教主或许还活着。”
蒋银蟾呆住,道:“你说什么?”
曲岩秀近前一步,重复道:“柳教主或许还活着。”
蒋银蟾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道:“你有什么线索?”
曲岩秀道:“跟我走,我便告诉你。”
蒋银蟾看他片刻,唰的一剑刺出,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曲岩秀左臂负伤,她的剑终是饮了他的血,他反倒痛快,好像划破痈疽,脓血流了出来。樊甘草砍翻刘节级,向外逃窜,蒋银蟾一瞥之下,挥袖卷起墙角的碎石块,将他砸倒。
樊甘草吐出一口黑血,就不动了。曲岩秀等人见他死了,也无可奈何。廖长老内息不畅,心知不妙,打手势示意众人撤退,曲岩秀挥鞭断后,顷刻都消失在夜色中。
众公人惊魂甫定,冷大尹疾言厉色道:“猖狂贼子,若不将其绳之以法,本府颜面何存?”
原晞道:“大人放心,只要蒋大小姐继位,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冷大尹见识了北辰教高手的厉害,益发觉得要稳定北辰教,助蒋银蟾继位是代价最小的办法,听了这话,把头点了两点,语气缓和道:“蒋小姐神勇,足当大任。”
蒋银蟾谦虚几句,回到房中,原晞道:“曲岩秀方才与你说什么?”
蒋银蟾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原晞冷笑道:“你每一招都避开他的要害,他也舍不得伤你,还能是谁呢?”
蒋银蟾嘿然,原晞擦了把脸,便去床上躺着。她走过来,坐在床沿上,仰头望着弯弯的银钩,道:“他说我娘或许还活着,我问他有什么线索,他要我跟他走。真真好笑,我娘若还活着,我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分明是在骗我。”
原晞抿了抿唇,睁开眼,睇着她怅惘的面容,道:“其实我也怀疑柳教主还活着,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对你说。”
蒋银蟾提起精神,道:“你为什么怀疑?”
原晞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虽然你是蒋教主和柳教主的独女,且武功高强,但你年纪太小了,江湖上最看重辈分资历,柯长老,庞长老,燕长老,蔡堂主……这么多比你辈分高,资历深的人来帮你,你不觉得奇怪么?”
蒋银蟾是有点受宠若惊,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都知道我娘还活着,所以才来帮我?”
原晞道:“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当然,也有可能他们都是不忘旧恩护幼主的人物,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蒋银蟾蹙眉,意下沉吟道:世态炎凉,不忘旧恩的人哪有这么多?口中道:“倘若他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出于柳教主的授意。”原晞眼中闪出异样的神采,坐起身,双手按在膝上,脸色兴奋道:“还记得我们告诉你娘,教中有人勾结七魄楼,你娘说她心里清楚,让我们别管了。彼时奸细在暗她在明,难免被动,她若诈死,就掉过来了。这场戏要做得真,就不能告诉你。别人见你流落在外,受苦受难,自然信以为真,不必再伪装,孰忠孰奸,一目了然。”
蒋银蟾先是欣喜,想一想又不对,瞪着他道:“你当我娘是你,她才不会骗我,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