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才讨厌他这幅模样,当年沈堂正坐在这里时也是这幅样子看着他:“堂才,我其实猜到是你了,但我不信,我亲手教出来的弟弟怎么可能那么坏,你跟哥回去,哥会帮你改的。”
“帮我改?怎么改?我天性如此!”
沈堂才面目癫狂,双手扎进头发里,眼睛暴凸着看向霍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和他一样!一样瞧不起我!一样觉得我是窝囊费!”
霍深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笑道:“那说明我们的眼光非常一致,你就是个窝囊费。”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个“他”仿佛是沈堂才的禁语,霍深只不过提了一句就把他激得风度尽失,一点都不像一个游刃有余的反派,反而像个跳梁小丑。
他拿出个哨子一吹,埋伏在山谷中的歹徒倾巢而出,霍深跳起来把沈堂才勒在身前,手中的尖石头抵着他的喉咙,“你的人不会比我快。”
沈堂才压根没想躲他:“我知道,霍会长就是干这个的当然不会怕我这些小喽啰,那她呢?”
歹徒压上来一个人,是刚才躲在他们身后的穿蓑衣的女人,女人满身满脸的泥巴,嘴也被塞着,歹徒一脚把她踹跪在地上,用枪指着她的头。
沈堂才又掌握主动权,狞笑着问霍深:“我说了,我是真不确定她是不是小风的妈妈,不如你猜猜,她是真的手握证据的村民,还是我请的演员。”
“猜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喊三个数,喊完我手下就杀了她,或者你杀了我。”
话音落定,他完全不给霍深权衡的时间,直接开始报数,同时歹徒手中的枪也上膛。
“三——二——一——动手!”
“等等。”霍深看到远处杂草丛中匆匆闪过另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影,想了想,放开沈堂才。
歹徒也放开那个女人,女人走到他面前,摘下头上的假发:“霍会长,你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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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沈月岛在赶往荒山的路上,接到了霍深的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画面里没有霍深,一张带着貔貅面具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脸的主人脖子上挂着翠玉貔貅吊坠,开口是沈堂义的声音:“小岛,你在哪呢?”
沈月岛看着他,叫道:“三叔。”
视频中的人愣了一下,两秒后沈堂才扯掉面具和变声器。
“发现沈堂义的尸体了?那三叔知道你在哪了,你听话,现在就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三叔和你做笔交易。”
“我和你没有交易可做。”
沈堂才说好,然后伸手把霍深的脑袋拽过来猛砸在桌上!
“砰!”地一声闷响,桌面被砸出一块凹陷,霍深的头弹了起来。
沈月岛不及反应就看到霍深的脸怼到镜头前,正对着他,双眼紧闭,奄奄一息,一道狰狞的血痕横亘在他的眼皮之上,再深一点点,就会伤到眼球。
“现在有了吗?”
沈堂才一字一顿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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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岛从车上摔了下来,手里握着一只手机和一把刀。
他们刚走到高速上,公路两旁的围栏外是漆黑的树林,他踉踉跄跄地跑到围栏旁,抓住栏杆就要往外跳,靳寒和陆凛赶忙追上来。
他们还没开口,手机里就传来霍深的惨叫,那声音就像酷刑一样折磨着沈月岛,他尖叫着推开靳寒和陆凛:“别过来!不要过来!你们去做你们的事!”
他翻过围栏,冲向密林里。
身后靳寒带人继续往山上赶,陆凛跟在他身后,拿着监听和追踪设备。
沈月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能很长时间也可能只有一两分钟,只要他一停下,沈堂才就用霍深的惨叫催促他继续,直到他跑到沈堂才认为安全的地方。
“好了小岛,停下吧,辛苦了。”
沈月岛跑得太急,一停下就身体失衡往前扑倒,手机摔了出去,他吓得心脏提到嗓子眼,趴在地上四处摸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看到视频还没断,哽在喉咙里的气才喘匀。
沈堂才笑他,跑这么急干什么,还大发慈悲地把霍深推出来给他看。
视频里的画面很暗,沈月岛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看不清霍深的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被绑在一架审讯椅上,两只手都戴着手铐,身上很多血,脸上和脖子上也都是。
沈月岛看不到他的呼吸,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他手上全是汗,手机不断往下滑,密林里的风呼啸着从他身旁吹过,将他本就沙哑的声音吹得几乎在风中散去。
“他还……活着吗?”
他声音里的恐惧藏都藏不住,像只绝望又崩溃的小动物。
沈堂才以此为乐,觉得畅快极了。
“活着的,我怎么可能让他死呢,只是下了点迷药,嗯……稍微打了两下而已。”
“小岛,你不要想着录屏录音或者追踪我,我这里有反监听设备,你那边有任何动作我这边都会响,响一下我就割他一只耳朵,明白吗?”
沈月岛望着被他提起的霍深的脸,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听到霍深还活着才感觉到自己也活着,那一刻身上的劲全都散了,浑身虚软地瘫在了地上。
沈堂才瞧他这幅可怜样咂舌:“小岛,你别怪三叔,这都怪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