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深邃的海面起起伏伏,不时打起波浪冲撞案板。
以整块甲板为地面坐标,海水在下,甲板中央挖了一个长方形凹槽,上下都有高大的铁丝笼子罩着。
最底部是一整块高强度铁板,用于托举沉船。
铁丝笼子的钥匙在张教授、安保员手里各一份。其他人没有权限打开。
一阵敲击声突然从海下穿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入翻涌的海浪声中。
有什么东西在敲金属笼子。
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一段时间过去,察觉到不能打开笼子,动静平息。
剩下潮水声。
深夜里,安保员在酣睡,床对面的监控屏幕闪烁。正对着甲板入口的一块屏幕中,有一个人形物体从海里钻出,拖着步子慢慢走上甲板。
它带着小圆帽,手提一把铁锹。上来之后站在甲板上。过了几秒,第二个从海里走出,接着是第三个…
摄像机尽职尽责的拍下画面。
一群人兵分两路,一路直奔会客厅后面的文物保护室,一路直奔铁笼上的门锁。
枯瘦且沾满了海水的手纷纷举起了锈迹斑斑的暗红铁锹,狠狠敲在锁链和墙壁上。
咣。
咣。
咣。
“我的。都是我的。”
“能搬走的都搬走,搬不走的都毁掉!”
这群“人”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都毁掉,都毁掉!决不能便宜任何其他人!”
第8章 清水市
咣。
咣。
咣。
…
诡谲的声音敲击安燃的精神,香甜的梦境混乱起来。像无风起浪的深海,形成的巨大旋涡要将安燃吞噬。
少年猛地从床上直挺挺坐起,飘散在梦境中的思绪收拢。安燃闭眼凝神细听。
屋外的海浪一阵接一阵,哗、哗、哗.....
没有其他声响。
良久,安燃闻着钻入室内的腥咸海风,决定下床去看看。从枕头底下掏出学校发的手枪上好膛。安燃整理好睡得凌乱的衣服悄声打开门走进室外。
咸热的海风迎面扑来,驱散安燃身上的空调冷气。这一侧甲板走廊静悄悄的,白色的铁栏杆在月亮下闪烁着微光。
与安燃房间并列的一排房子也沉默地关着灯,透明的窗户浸满了浓稠黑暗。
目前一切正常。
安燃脚步轻快,走过走廊。最终停在迈向前甲板的拐角。他的耳朵还在听声音,只有海浪的拍打。眼睛余光溜一圈。张教授的房间拉上了窗帘,没有灯光的散射。其余能看见的房间也没有除了探照灯外的光亮。
对面十几米处就是安保员的值班室,同样是静悄悄的。
那么大的声响,不应该毫无所觉。
安燃不由得对自己是否真听到了声音产生了怀疑。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安燃稍微放松心弦,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慢慢从拐角处走进前甲板。由于探照灯的直射范围有限,沉船上方的铁笼处最明亮,其余地方都有着不小的阴影。
所以安燃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等到他走到铁笼的门旁,心里安慰似的看看锁有没有问题。却看到门锁附近的铁丝都被某种东西砸的向内凹陷。因为海水浸泡生成的红色铁锈落了一堆。
安燃狐疑地盯着这些痕迹,不确定是他来之前就有,还是突然出现的。毕竟工地上干活避免不了工具的损伤。
所以安燃绕着铁笼走了一圈,发现只有门锁附近有这样的痕迹。不经意间探头向下望时,能看到沉船的巨大黑影,静悄悄,幽暗诡异。
安燃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决定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夜里风大,激烈的海浪翻涌上甲板又迅速退去,给甲板留下一层亮晶晶的水痕。
安燃淌着稀薄的海浪走向未被灯光顾及的区域。入目所见,原本平整的墙壁中部都出现了一道道凹痕。
安燃震惊上前摸上凹痕,五指一撮,是粗糙的颗粒。来到探照灯的范围一看,跟门锁上铁锈一模一样。
这下麻烦了。
安燃迅速跑到值班室敲门。敲了好几下,才听见里面有人翻动坐起的声音。低吼道:“谁!?”充满了警惕。
是那时候在甲板上审查证件的安保员。
安燃确定了身份,低声回道:“调查员安燃,出事了,刚才有人上了甲板想要砸锁。里面有监控吗?能不能回放一下记录?”
“......里面没有监控,监控室在甲板后侧。”
安保员说着打开门,手电筒的强光一瞬间冲上安燃的眼睛。安燃不得不用手臂挡住强光,挪开步子。在纠结不爽地情况下看清了安保员身上的铭牌。
刘钧,安保员队长。
“算了,你跟我来看看吧。”
安燃拎着警惕不善的刘钧到自己发现的地方转了一圈。刘钧的表情成功变成慎重和焦急。
刘钧:“马上通知张教授他们。”
说着掏出应急通讯器。
安燃阻止了他的动作,“找张教授来做什么?人已经走了,现在叫他起来不是白白让海风吹吗?”
“而且我还想问刘队长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那么警惕我和刑响。”
正常情况下,知道有文物盗窃的可能,不应该是焦急吗?为什么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