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一黑,温侨下意识抬手去摸,摸到的东西触感微凉发硬,那是霍兰希手上带着的皮质手套,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着周围阵阵的雨声。
“这是做什么?”温侨有些摸不准霍兰希的想法。
街上空无一人,霍兰希面向远处的雨幕,伸手接了点雨水,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厌恶地一皱眉。
“这雨里有东西,把车开过来,去找阙德华。”霍兰希吩咐道。
“是。”
霍兰希又把视线转回来:“自己按着。”
“哦,好。”温侨抬手按好帕子,不再挣扎,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主城区的天气都由气象所全权管控,每天是下雨还是晴天,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你,”问话刚开了个头,温侨一顿,他又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贵族的身份,一个平民见到指挥官,理应尊称“您”的,于是,温侨立刻改口,“您怎么会在这里?”
霍兰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逮捕一名逃犯。”
所以刚才的声音是霍兰希开的枪,温侨虽然没有向他求救,但却还是意外的被他救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丝丝雨声敲打着头顶威压感极强的黑伞,自从那天通讯以后,温侨都没有在与霍兰希交流过。
砜鸢已经缓缓停在两人身前。
伊洛尔为霍兰希了开门,他抬脚正想走,突然想起温侨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就用干燥的手套握住了温侨湿漉漉的细痩手腕,把他引进了车里。
车内的空气被热气熏得暖烘烘的,只是片刻,温侨脸颊就泛起红晕。
这是他第二次坐霍兰希的砜鸢,已经没那么不自在了。
只听身边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给气象所发短讯,下的雨酸的发臭,那帮吃闲饭的是五感失灵了吗?”
“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霍兰希沉声道。
温侨想了想,决定不再隐瞒,既然决定让霍兰希相信自己,他就不能对葛金的事有任何隐瞒,于是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事全倒了出来。
等他说完之后,车内沉默了,如果温侨现在没有拿手帕捂住眼睛,他就会和前排的伊洛尔一样,看到霍兰希皱起的眉和沉得吓人的脸色。
目的地是藏匿于闹市街头的一家私人诊所,霍兰希似乎与那名叫阙德华的医生很相熟。
阙德华是个白金发色的大胡子老头,医术不错,就是性格有些像个老顽童。
他看了看温侨泛起红血丝的眼睛,摆摆手对霍兰希道:“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感染,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再拿点眼药水就好了。”
温侨被领进内室冲洗眼睛,霍兰希站在外面,眼神随着他的离开跟过去,阙德华一见他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当即笑道:“这么担心你的小情人,跟进去算了。”
“他不是我的情人。”霍兰希收回目光,否定道。
阙德华挠挠下巴上的胡子,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那就是你的未婚妻?我可是听说你要结婚了,可是婚礼请柬我还没收到……”
霍兰希再次否定:“我也不会结婚。”
这次阙德华有些惊讶,若有所思看了看内室,又转回来,喃喃:“好吧,尽管你是一个即将进入躁狂期的alpha,你也不会结婚谈恋爱,因为伟大的‘苏卡勒’精神至高无上,神圣而不可侵犯!”
医生手舞足蹈地宣讲着,帝国军方将守护人类的终极使命称为伟大的“苏卡勒”精神,也是整个德塔指挥中心的最高指示,阙德华这是在嘲讽他,霍兰希当然听出来了。
阙德华还在滔滔不绝的讲:“我们伟大的指挥长,帝国的无上利刃,霍兰希上将,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呢,那实在太不酷了!”
霍兰希全然不予理会医生的疯癫,看到温侨从内室出来,才催促阙德华去拿药。
温侨的眼白还是泛红,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站在霍兰希身边,等待的间隙问他那天那场交易最后怎么样了。
“交易品被拦截了,我的人做得很隐秘,他暂时不会怀疑你,但你仍然需要注意安全。”霍兰希看向温侨,发现他还是浑身湿透的模样,顿了顿,继续说,“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按警报器,不要有任何犹豫,明白吗?”
温侨发现霍兰希的表情很严肃,他只能认真的点头。
得到肯定回应,霍兰希向诊所里的护士要来了干燥的毛巾,给温侨还在滴水的头发擦了擦。
“住处可以洗澡吗?”霍兰希手上动作还算轻柔,平时用来摇动操作档杆,扣动扳机的手,如今正捏着毛巾在温侨湿漉漉的发间穿梭。
“可以的。”温侨身上还是去指挥中心时,霍兰希命人给他准备的那身衣服,全贴在了细痩的身体上,勾勒出轮廓起伏的腰身。
他坐在高脚凳上,这间诊所常年接待指挥所的alpha军官,高脚凳的高度都很高,温侨坐在上面,两条修长的小腿垂落,正小幅度摇晃着。
霍兰希点头:“嗯,回去洗个澡,把衣服也洗了。”
“好的。”温侨垂着脑袋点点头。
阙德华拿着药水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可不再信霍兰希的鬼话了,就算不是情人,也肯定是在暧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