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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刘永
    鹅黄的交领,映衬出少女白皙的肤色,将消瘦的身形掩饰了几分。
    陶笛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嘿嘿傻笑。这与她想像中的那种盛唐时的对襟襦裙想比,显得雅致清秀的多。
    唐若涵清早拿着打牙祭的麻糖已经去练功了,陶笛儿乐得逍遥,决定拉着宝唯出去晒晒,顺便了解一下环境。
    出了主房,院前方看到的就是两棵海棠。旁边的连廊清幽幽的泛着竹色,平整的青石板很干净。
    北边是小片的竹林,其中似乎是有水声。笛儿过去看,是一弯瓷碗大小的活水。本来有几只鸟雀在喝水,见人来了,纷纷飞去。
    南边藤蔓叠叠,但其中有一条修葺得很好的小路,用雨花石铺就。宝唯得意洋洋说这路唐若涵修的,陶笛儿自然挑眉不信。两人沿着路走,那藤蔓间竟有一架秋千。很干净的座椅,似乎是经常擦拭。
    陶笛儿好奇荡了两下,有藤蔓间开的小碎花掉到头发上,就停了下来。鼻息间是清香的味道,不自觉就绽开一抹笑意。
    “少夫人,你也喜欢这里?这是少爷最喜欢的地方,听说也是大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呢。”
    陶笛儿清理花屑的手一顿,听宝唯继续道:“大老爷刚去的时候,少爷时常来这儿,一坐就是一天。如今虽然来得少了,但还是找时间就来这里看看。”
    回想起那条雨花石铺就的路,陶笛儿突然有些相信那真的是唐若涵修的。
    两人继续向西边走去。西边是一洼低地,有篱笆拦着。豆苗青翠,星星点点的水珠点缀其上,让人看起来十分讨喜。
    “这是什么?”陶笛儿小时候在山村长大,看到不认识的植物,有些好奇。低下身子去,忍不住摸了一下。
    宝唯笑嘻嘻道:“这是南疆的毒草,名字叫妺喜,上次五爷出去的时候给少爷带回来的。”
    陶笛儿根本没听清谁是谁,小脑袋里只回荡着“毒草”两个字,忙收回爪子使劲儿蹭。
    “少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宝唯看着她将手擦得发红,惊讶张大小嘴。
    “毒毒……”陶笛儿看着自己越擦越红的爪子,心想肯定是中毒了,现在要不要剁下来?好歹不要让毒性“漫延”。
    “少夫人,昨日我听说少爷已经把熙风丹给您服用了,哪里用得着怕这些东西。”听对方这么说,陶笛儿小脸一红,放下摩擦中的爪子,没想到那小绵羊对自己倒还真的不错。
    走着来到了东边,却是一处小花圃。其中繁花似锦,不少都是陶笛儿很喜欢的芙蓉,开得也比前世见过的好看,只是颜色红得有些古怪。
    “这个时节居然还有蜜蜂?真是不可思议。”陶笛儿眼尖,看到其中居然蜜蜂飞过,不由惊奇。
    “少夫人,这蜜蜂不是普通的蜜蜂。”见陶笛儿面露不解,宝唯不由兴致勃勃。
    “这是唐门特有的毒王蜂……”听着那张甜脆的小嘴讲着这小蜜蜂多牛b,陶笛儿僵硬转身,只觉得身边似乎满是喷射毒汁的毒物,让自己后背发痒。
    “……我说宝唯,咱还是回去吧?”
    “恩?”宝唯说得正兴起,但见陶笛儿脸色不大好,不由呐呐打住。“少夫人,您是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从未见过这么多有毒的东西,有点不适应。”陶笛儿看着对方关切的脸,嘴角有些抽搐。宝唯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位少夫人是刚来唐家,肯定是对毒物反感得要命。小脸愧疚的皱起来,倒叫陶笛儿有些不好意思。
    “那少夫人我们回去吧,这院子内也就这么多看的。反正这逸雪院是唐家堡唯一没有机关的地方,少夫人随便行走也不用担心。至于堡里其他地方,回头还是让少爷带您去走走吧。”
    “唯一一个没有机关?”陶笛儿脚步一顿,不由好奇。
    “回少夫人,这逸雪院以前是大夫人以前的住所。大老爷怕夫人伤到,就将机关全都撤了。”宝唯口气十分感慨。
    是唐若涵的母亲吗?陶笛儿一愣,重新扫视了下院中的布局,似乎也体会到当时那男子对妻子的一番温柔细心。
    自己今生恐怕是没有这种缘分了吧?
    “少夫人,宝唯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宝唯看着对方一侧清丽的脸庞,在肚子里琢磨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了。”陶笛儿一愣,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带疑惑,直视对方的眼睛。
    “宝唯知道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不应该多嘴。但宝唯从小伺候少爷长大,少爷是个极好的孩子,想必少夫人也看到了。”陶笛儿嘴角一抽,但还示意对方继续。
    “少爷出生时母亲便已离世,年幼时更是体弱多病,几乎没有下过床,只能靠大老爷度入真气续命。六岁那年,大老爷是给少爷找到了什么方子,少爷用后身体大好。众人本来十分高兴,谁料有一天少爷竟突然双目失明了,行为举止也类似孩童。这才知道是那个方子太过惊险,毒坏了脑子。”
    “少爷失明以后,大老爷很是自责。为了替少爷寻找方子治病,常常一走就是数月,后来人竟也没了。当时庶夫人生下二公子和大小姐后,悲痛不已,也随着去了。当时族里的长老都是想立二公子为少主的,要不是老夫人,少爷他很可能就……”
    陶笛儿想起唐若涵澄澈的眼神,心中一动。
    “少夫人……少爷他单纯善良,无论是学武功还是什么都是一流的。宝唯想,要是少爷没有生病的话,他一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宝唯的声音很稚气,却说不出的肯定。
    “可是……”
    “少夫人,我知道您不喜欢吃甜食,可您知道少爷为什么总给你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吗?那是因为少爷小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吃糖。每一次大老爷替少爷度真气疗伤,总是许诺等他病好了,就给他买很多的糖……”
    陶笛儿虽然没有武功,却也知道一个毫无内功基础的孱弱孩童每次接受外来真气会是怎样的疼痛难忍。黯色的病榻,瘦削的少年,只有当时一抹承诺的亮色。当时记忆中甜丝丝的一点味道,应该是支持他走下来的唯一支撑吧?
    陶笛儿突然想到那人每天吃糖时眯起凤眸的幸福样子,唇边不由浅笑。
    “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吃糖。只是一次我馋得要命,把家里的钱拿出去偷偷买糖了,之后就再也不吃了。”陶笛儿淡淡叙述,却没有说那一次其实是因为她已经饿了一天,实在撑不下去。也没提那钱是她奶奶攒着给她买文具的,更没说那一个假期她都是用麦秆在土上写字的。
    陶笛儿苦笑一声,心说这也许就是心理阴影吧?
    “咦,少夫人在家中不是有份例吗?”宝唯眨眼。
    “……呃,嘿嘿,我是说刺激嘛……”陶笛儿吐了吐舌头,心说差点露馅。不过对于唐若涵,的确应该对他好点吧?毕竟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想否认也没法子,陶笛儿突然就想起那夜拜堂时给予自己安定的那只微凉的手,也许这样也挺好。
    “宝唯,那你家少爷今年究竟多大?”
    “少爷吗?已经二十二了。”宝唯话音未落,就听到了某人下巴掉下来的声音。那个小正太,二十二?这么说他双目失明那年,自己才刚刚出生!
    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嘴巴还没有复位的陶笛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看天色,少爷估计练功也该回来了。少夫人,我们回去吃饭吧?”
    “练功?”陶笛儿小耳朵支楞,突然想起唐若涵今早还说让自己看他练武的。
    “当然啦,少爷每天上午都要去六爷的竹潭院,下午要去暗房找三爷。”宝唯如数家珍。
    “六爷?唐夜陵?”陶笛儿突然回忆其那个男子皎然的身影,喃喃重复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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