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那自己的命和三万筹码赌,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实在是罕见。
毕竟摇色子的这里的侍女,而玉宵阁的赌局没有出千的可能,所有出千的人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在一片起哄声中,侍女摇动了筛盅,筛盅停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景断水觉得自己确实是醉了,以至于简单的算术都算不清楚。
“色子最大是六吧,三六多少来着?十......对了,是十八,那我就猜最大的数吧。”他道。
“十八?”侍女睁大眼睛询问。
景断水点了一下头。
“确定是十八?”侍女又问。
三个色子的点数排列组合下来有很多种可能性,每个点数和出现的概率并不相同,每个色子点数组合下来为十八的可能性最小。
就是随便抓瞎吧,也抓个概率大点的呀?
侍女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轻易把自己的命赌在概率最小的情况下。
又或许......这个人本来就是来寻死的。
“就是十八。”景断水被侍女问得有些不耐烦,“你一遍一遍问烦不烦。”
黄公子这个时候也在旁边起哄:“你没有听见吗?人家都说了,就猜十八,你还问什么。”
侍女开筛盅的手都是抖的。
筛盅打开来的那一刹那,人群都围了上来——
三个六,点数总和十八。
景断水猜的分毫不差。
因为天道契约,黄公子灰溜溜付了筹码。但是他没有离开,他倒要看看,景断水要用那笔钱干什么。
景断水对周围兴奋的人群毫不在意,他转过身问:“你们这里开猜点数吗?就我刚刚玩的那种。”
“我家管得严,从来没有进行过赌博,我也只会猜点数。”
这话一出,好事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家伙,这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不成?
不过玉宵阁才不管你是谁。
管事的女人道:“是开的,猜点数,点数总和十八的赔率是一赔二。”
“这样啊......”景断水苦恼了一瞬间,“那就赌十八吧,这三万钱我全押十八了。”
“什么——”人群齐呼。
管事的女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镇定下来接过筹码。
“这一局的筛盅我来摇。”她道。
人群屏住呼吸,偌大的赌坊平日一向喧闹,此刻却只有色子晃动的声音。
筛盅落桌,结果揭晓——
还是十八!
人群开始欢呼。
女人把结算好的筹码退给景断水。
“一共九万是吗?”景断水一手拖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来回拨弄着他面前成堆的筹码,“还不够见阁主一面,这样吧,我把这九万吊全都押上去。”
“押十八?”女人失去了镇定。
“对,十八。”景断水晃动着酒盏,慵懒地笑了一下。他的嗓音因为酒意微沙,听上去很甜。“感觉十八是我今天的幸运数字。”
还没离开的黄公子发出惊叫:“你疯了吗?”
哪怕为了见阁主,凑满十万钱,也不必要把刚刚赢得的所有筹码都交出去。
更何况,怎么有可能,一个概率小地微乎其微的数字,一次性出现三遍?
“疯了吗?”景断水喃喃自语,“可能确实吧,我确实是疯了。”
“十八!十八!”人群开始一齐叫喊,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筛盅。
景断水不知道,是不是正是这种感觉让一些亡命之徒爱上了赌博。
恐惧?当然是有的,大到被秋离报复的恐惧,小到筹码白搭进去的恐惧......
可不知为何,他在薄冰之上即将落入深渊的恐惧之中,品尝到了一丝兴奋。
或许是因为酒意的作用,又或许是要在这最后的自由的时刻进行一场狂欢,又或许是因为人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已经癫狂到与疯狗无益。
筛盅揭开——
点数依然是十八!
“嗯,现在筹码肯定是够的了。”景断水满意地点头,“十万筹码,我要见你们的阁主。”
女人点头,吩咐身边的侍女前去传报。
“不用了。”一道声音自楼上传来。那个男人带着银白色的面具,一个起身从越过栏杆落下来。他把面具放在了一边,恭敬地朝着景断水行了一礼。
他用的还是沧明山过去的礼仪。
“都退下吧,这位是我的恩人,值得我亲自迎接。”他对着身旁的手下道。
“小师叔......不知道现在我是否还有资格这么称呼您,其实您想见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早就叮嘱过我的手下们了,你直接和我的手下道明身份就可以了。”
“这样吗?”景断水抬手卸下了附在脸上的□□,“这个东西糊在脸上确实不怎么舒服。”
人群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任谁也想不到,易容下的那张脸会那么漂亮。更何况结合两个人的对话,这个人的身份很容易猜出来——
沧明山那个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小师叔。
“是槐里啊。”景断水对着他笑了一下,“新苗说了,要有麻烦可以来找你求救。”
“你不像巫新苗,还是长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不过眼睛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