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后者跨坐在他腰间,俯身紧贴着他。
谢阳曜眉心跳了又跳,“兰道友,你……”下去。
“闭嘴,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沈泽兰贴在谢阳曜耳边,虚弱道。
谢阳曜顿住,他感觉到头顶,抵上一点冰凉。
对方竟将灵力汇聚于指间,形成了小刀。
谢阳曜目光微沉,身体绷得犹如一柄拉到极点的长弓,呼吸急促,隐隐约约,眉间浮起几丝暴虐。
但他没有动。
沈泽兰满意了,他收回灵力,撑着青年胸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压住青年,而后将头搁在对方肩膀处。
小苍兰淡淡的味道像一张网,将谢阳曜笼住。
谢阳曜脸色难堪。
他出生就站在九州巅峰,许多人烦恼的事情,对于他,不过尔尔而已。
然而,现在他却拿一个练气修士都没办法。
究其原因,只是他手头的联络玉佩被人毁坏,无法联系浮云仙门,体内灵力又恰好耗空了。
今夜无月,冷风习习。
谢阳曜一肚子闷火。
半压住他的人,此刻不再浑身颤抖,亦不再痛苦喘息。应是睡着了。
他抬手便想推开沈泽兰。
沈泽兰状态好了些,察觉到谢阳曜的意图,病恹恹地抬起眼帘,缓缓道:“想死吗?”
谢阳曜:“……”
谢阳曜强迫自己忽略挨着他的人,就着这姿势,顶着即便有些凉意也要出来作妖的蚊子,闭目修炼。
崖底虽然灵气稀薄,但总归能吸收到一点灵力,聊胜于无。
.
火堆熄灭了。
东方,黑压压的天空吐出光芒,随后,光芒越来越亮,天亮了起来。
朝阳自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缓慢升起,明媚的阳光,落在树林上空,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沈泽兰侧脸打下斑驳的光圈。
沈泽兰睫毛微颤,睁开眼。
尚且不能适应这明亮的光线,旋即又闭上眼,过了一会,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衣襟,再往上一点,是小麦色的脖颈。脖颈之上,青年充满力量感的男性特征,饱满且突出。
沈泽兰摸向对方的喉结。
质感偏硬。
轻轻按压,会动。
沈泽兰觉得有意思,伸着爪子,再次按压,未按下去,爪子被一只宽大干燥布有厚茧的手抓住了。
谢阳曜停止修炼,陡然睁开眼睛。
“兰黛!”已经气得喊全名了。
沈泽兰的手指被攥得很痛,他抬眼看向青年,正好对上青年愤怒的眼睛。
“你为何生气?”他问。
谢阳曜道:“你说我为何生气?”
沈泽兰动用灵力,挣开了对方的手。手指被捏得泛红,他揉了揉手指,笑道:“你昨夜三番五次避开我,我还没有生气,你便生气了,有什么可气?”
“你威胁我。”
“我那是请你做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谢阳曜冷漠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不要叫我男朋友。”
沈泽兰按了按手背的蚊子包。昨晚蚊子依然凶猛,因未擦薄荷汁,露出的皮肤被咬了好几口。他撑着青年胸膛爬起,注视青年。
对方被蚊子咬得更多。
究其原因,不过是沈泽兰没有睡沉,感觉到蚊子叮咬,时不时驱赶,而谢阳曜一心修炼,从头至尾没有驱赶蚊子,成了个血包。
天气正在转凉,再下一场秋雨,彻底凉了,蚊子便没了。
沈泽兰扫了眼对方至鬓角的剑眉,道:
“之前与你说了,你却不肯把恩情原样还我,所以,你只能是我男朋友。”
“你……”
谢阳曜话未出口,嘴唇碰到一片冰凉的柔软。他瞳孔微缩,结结实实愣住了。
沈泽兰蜻蜓点水,亲了一下,旋即撤离,偏了偏头,蛮横道:“我就是不讲道理,反正你现在也打不过我,能把我怎么样。”
谢阳曜:“……”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谢少主被扎穿了心。
昨夜顶着蚊子和兰黛,修炼了一晚,然而此地灵气稀薄程度超乎想象。
假设他如今能容纳灵力的经脉与丹田是湖泊,昨晚修炼所得的灵力便是一颗雨珠。
雨珠砸入干涸湖泊,还未保留下来,便被外伤自发地吸取走用于治疗伤口了。
谢阳算了算,怕是要修炼两个月,才能储下些许灵力,打开乾坤戒。
然而这些自然不能同外人说,谢少主面无表情,道:“兰道友好生轻浮。”
沈泽兰仔细打量他,那张好看,且带着些许病气的脸浮上笑容,他轻声道:“姚公子,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谢阳曜受到了鄙视,道:“我成婚了,同人有过亲密接触。”说罢,拨开沈泽兰,站起身,整理衣服。
破烂衣服,越整理越不顺眼,他停手了转身就走。
走出对方视线范围,谢阳曜脚步逐渐平缓,最后顿住了。
他回身看向沈泽兰的方向,心中浮现对方亲来时的冰凉的柔软触感。
他正过身,低下头,狠狠擦了擦嘴唇,耳根红了一片。
“天星州的人,好生轻浮,再不来天星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