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对于她欣赏作家的热爱,还有,她其实能够明白,故事里的姜昀晴有多么难。
要放下一份遗憾,究竟有多么难。
事过境迁,儘管过了许多年,她对冷予嫀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感情,但她依然无法放下这份遗憾。
这大概是她少数执着着的事情吧。
「小梣,嗯,虽然我想安慰你,章总愿意好好跟你谈,代表你肯定是有潜力的。」胡亚絜喝了口零卡可乐,她的语声打断了袁若梣的思绪,「可我又没办法安慰你。」
她拿起可乐,作势要跟她乾杯,「你真的太惨了,我敬你一杯。」
袁若梣眨眨眼,不明白,「敬我?」
「敬你啊,你太可怜了。」胡亚絜扬眉,说出了关键词,「《遗失的遗憾》啊?」
「……」如果眼下能再伤害到袁若梣,肯定是这个关键词了。想着,袁若梣意兴阑珊的跟胡亚絜乾杯。
胡亚絜喝尽可乐,轻轻一声,「没想到章总会跟你提到,在筹备这作品影视版的事欸。」
「看起来,她真的有意思打算录取你吧。」胡亚絜补充道。
袁若梣应了声,拍拍自己的脸,「可能吧,有这样的想法,我会觉得好过一点。」
「是吧?」
「是啊。」
「而且,」袁若梣继续道,她终于拿起一块炸鸡,「虽然没机会被录取,但我至少听到了小道消息。」
「哦?」胡亚絜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也对,有道理有道理,你喜欢的作品要拍成电视剧了,蛮值得开心的。」
胡亚絜接着说,「台湾还很少gl的影视作品吧?」
袁若梣点头,「对啊,偏少,比较能看到的还是bl。」
听到此处,胡亚絜若有所思,「那真的很值得高兴欸,我陪你一起看好了,搞不好我以后有机会可以演类似的戏,可以当作参考。」
「好啊。」袁若梣很快答应。
只是说到此处,袁若梣还是忘不了今天下午陆逸见着她的眼神。
冷酷带着疏离,那公事公办,对许多事情都不再在乎的冷漠神情,袁若梣没有想过会在陆逸脸上见到。
应该说,她没有想过,这些年陆逸还是如此生活的。
甚至还越发冷酷了。
其实她是见过的,陆逸那样的眼神。
当年那个误会发生的时候,陆逸就是用那样的表情看她,对她说,「袁小梣、袁若梣,我不知道,我会对你这么失望。」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少认真交过什么朋友,你是最重要的一个。」
「你……」
「不要再想了!」这夜稍晚,一边冲着澡,还是不小心坠入了回忆之中,袁若梣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
当年的那件事,除了胡亚絜,基本上没有人相信她。
她一开始非常生气,但后来她慢慢接受了这件事。
很难不相信吧。
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她。
事实都摆在眼前,她又无法辩驳。
如此一来,会有谁愿意相信她呢。
「如果是我,我和学姊一样看到那些东西。」袁若梣摇摇头,「我也不会相信,这件事跟我无关。」
她抿了下脣,一颗心却在想得愈发清楚时,如同落入了深深的海底般,不断、不断的下沉。
所处的世界,不知何故,似乎尽是冷意。
冷得,即使温热的洗澡水冲下,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袁若梣抱着自己,在那懊恼的寒冷深海之中,再无法为自己打气的她,咬了下脣,眼泪却不听话的滑了下来。
这夜,眼泪是伴随着洗澡水,滴滴点点的,伴随洗澡水,洗尽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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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市中心灯火依然通明。
一台宝蓝色的新型跑车驶在道路上,它的车速并非特别的快,还是遵守着交通规则,但很快地开进了郊区。
那空旷的道路,无疑让它比较能展现自身性能,展现它流畅的车速与灵敏的反应能力。
而这台跑车的主人一上路,就带给了两个地方不同的氛围──
一是她所任职的公司,当跑车主人一离开,整间公司的气氛似乎是热络了起来,不知道是谁说的,da.versace这影视集团,跟其他公司不同,总是要到夜里才会显得有些温度。
有人说着天冷要煮火锅,当这跑车主人一离开后。
跑车主人的助理听他们大声嚷嚷,看了眼手机,意外的瞄到了一封讯息。
他不是很想看。
搁下手机,他一反常态的加入了那群说要煮火锅的同事们,还说要打电话,让他男友一起过来,章昕貽听见了,也说她很有兴趣,大伙笑说章总真的厉害,身材保养得好又不会胖,章昕貽听了笑着反回,他们都不知道,她暗算着明天早上要做运动好好地把热量消耗掉,大家就这么说说笑笑起来。
这办公室是在这热络声中就这么热络起来了。
只是,刚刚说过,当这跑车主人一离开,这城市有两个地方因此有了不同的氛围。
一个,是她任职的公司「da.versace」。
另一个……
身为一个豪宅的管理员,小郑每天到夜里,总是特别精神抖擞。
他是得精神抖擞,毕竟他平常整天没什么事,他只负责管理这户豪宅,当主人回家,就是他主要工作的时间了。
年轻有干劲的他,挺起胸膛,尽可能表现的专业干练,但眼看卫星定位系统上显示这跑车主人就要回家,他还是有些紧张。
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害怕。
为这跑车主人工作这一年多来,个性阳光乐天的他,是少不了挫折……
「您回来了。」
当跑车驶进这位于山上的别墅,小郑替她开了门,充满朝气的对她打招呼。
但很快的,他的表情冷了下来。
这位处山上的别墅,遇上了冬天,大多的日子,都是无尽的冷寒。
车里的女人冷冷看着他的那一眼……
小郑看着女人的宝蓝色跑车往屋里开,他呆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
女人眼里的冷寒,即使他已经为她工作了一年多,依然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