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猜测一切成真,最后需要热心姐被抓她可以配合,毕竟最初就有预料,因为热心姐的存在挑战了公检法权威。
但明舟岛的出现就不一样了,要是来真的,或者上头动歪心思,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找到幕后操纵者,亲自划开那人的喉咙。
她怀玥,不介意真的做一个罪犯。
……
十分钟后,海湾处。
海风咸咸,辉煌巨大的佐罗号停靠在岸边,神情凝重的警察们进进出出取证,最后一个还没醒的医院工作人员被抬出后,岸口拦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清醒过来的员工们已经陆续接受完询问,包括怀玥。
大部分人都晕得很快,本来怀玥和书映风沟通好了,让他在事后说明看到了热心姐追上去,没想到前台小姐姐和庄昕芸都看见并且作证,这下板上钉钉就是热心姐所为,倒是打消了怀玥被怀疑的可能。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在房间里还没有不见的人。
警方进入现场后,怀玥大致描述了情形后被带到外面救护车上处理伤口。
不知哪里得到消息的记者被拦在更外面的警戒线外,蔡思娟正在和他们虚与委蛇,严肃表达警方立场:“据目前证人的证词来看,我们已掌握了部分证据,接下来会尽快发布正式通知。”
一位女记者拨开人群窜到最前面,大声问道:“请问蔡局,抖乐直播中江璟和封淮在现场,请问他们现在在哪?距离热心姐这种破坏公共秩序的罪犯出现已经一月有余,目前为止警方始终没找到线索,请问是不是警方办事不利呢?”
“没错,蔡局,法律有法律的底线,热心姐虽然在做好事,但一定程度上挑战了执法者,请问你们对热心姐的看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有传言说专案组下来就是要重启史雁柔失踪案,请问这是真的吗?”
“直播中有提到柳城河,去年迅速结案的柳城河女尸案是否与之相关?”
……
一声高过一声的询问声响彻黑夜,帮怀玥处理伤口的女警员听见后没忍住吐槽:“都是因为她,搞得我们威信力都降低了,再过段时间,说不定都会出现模仿犯。”
听言,怀玥垂下眼,从她手里抽出手臂。
“我自己来吧。”她接过纱布往伤口上一摁,顺其自然问道,“你也觉得她不是好人?”
女警员叹了口气:“她是好人啊,可是社会不需要这样的好人。”
当广大群众开始拥簇这种行为,一切公检法将会失去任何意义。现实不是电影情节,不需要无所畏惧的蝙蝠侠来破坏秩序,尽管有些黑暗可能因鲜血汇聚成河才会被发现。
怀玥更加确定尘埃落定之时,热心姐必定会被抓。
得到一句好人就足够,她没再说什么,简单处理好伤口后,见时间已经来到七点五十分,最多再耽搁半小时,就必须要去老工厂了。
由于她是唯一一个目击证人,等会还需要回警局做笔录。
一般来说很快,就怕意料之外。
她怕去晚了出事,等女警员留下一瓶矿泉水离开后,怀玥在救护车上静坐一会,看蔡思娟已经成功推诿完正在朝佐罗号走去,正巧书映风就在蔡思娟左侧,她突然起身。
经过蔡思娟时,怀玥避开所有眼色,低声提醒:“小路出事了,我不能去笔录。”
说完,她假装只是和她擦肩而过,径直朝书映风那边走去。
书映风在安排路忠把员工们送回去,见她过来,他撇了眼她受伤的地方,和路忠耳语一句后,问道:“有事吗?”
书映风现在很上道,如果没事她绝对不会找自己。
怀玥笑了笑,余光扫了眼不远处,于是稍微往他右侧靠了靠后,才把封淮的手机拿出来。
“等会我还有事,你把这个给庄昕芸。”
察觉到她动作有些故意,书映风当即了然,迅速接过手机收好:“有人?”
怀玥点头:“嗯,一辆黑车,停在树下很久了。”
今早回威尔市,顾骁和祁天阳他们是一起回来的,直播动静这么大,那辆黑车里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估计是摸摸情况。
“等会你要去做什么?”书映风观察到她手臂上纱布渗出了血水,不由地眉头一皱,“事情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怀玥云淡风轻耸耸肩:“你想得太轻松了,我以前有个外号,叫麻烦制造者。意思就是走到哪里,麻烦到哪里。”
猝不及防要加班呐,才是生活本质!
收拾两个弱鸡轻轻松松,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一场毫无准备的重头戏。
想起要去鎏金,怀玥立即拿出手机联系一个人,这枚棋子是要拿出来用了。
书映风不好再问,只看见她在给一个叫龙晨礼的人发信息,那不是晨间新闻主播吗?
没有多想,沉默不语片刻,他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这时,刚才的女警员过来对怀玥说:“蔡局考虑到你受伤,时间也不早了,她让我和你说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来警局一趟就好。”
怀玥一本正经点头,嘴又甜了起来:“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女警员还想叮嘱两句伤口不要碰水,忽然,一辆宾利在警戒线外停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怀玥也看了过去,只见韩秀莲和阮燕匆匆下来,和警察说了两句后没问到什么,又不被允许进来,两人又急又怕,苦苦哀求还是没法进来。直到韩秀莲眼尖看到怀玥,她不管不顾冲破防线,直冲怀玥而来。
“怀南!我儿子呢!有没有看到我儿子!”韩秀莲就差给怀玥跪下了,她哭得歇斯底里,牢牢揪着她的袖管祈求。
阮燕倒是稍微冷静点,毕竟不是亲儿子,她只是默默掩着眼泪。
看她和阮燕出现在这里,怀玥就知道那两个老东西放弃了家人儿子,也更加确定两位妻子也许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这与她无关。
怀玥同情韩秀莲身为母亲对孩子的爱,但她这种毫无保留且宠溺的爱建立在他人的骨骼和血之上。
她把她扶起来,饱含歉疚道:“不好意思,我被打晕了也不知道。相信警察吧,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又是这样的回答,韩秀莲都快疯了。自家儿子出事,老公电话打不通,那么混乱肮脏的直播还在网上流传,她一个在家里全职的主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怔了会,她哭得更厉害,甚至动手撕扯起来。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不是说你也在房间里吗?你不是很厉害吗,在鹤山……”
眼看韩秀莲口不择言,阮燕一惊,不再假惺惺的哭,连忙拉住她:“秀莲,你这么多人你注意点!”
怀玥感觉自己衣服都要被她扯烂,幸亏阮燕上来拉,她才能抽出手。
韩秀莲哪管得着这些,她只知道她儿子现在生死未卜,她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子啊!他那么乖那么懂事,我这辈子除了他就没人可以指望了啊!”
“韩夫人,请你注意点场合。”书映风眉眼冷肃,简直要大笑出来。
他先是挡在怀玥身前,而后才逐字逐句严肃地警告:“我已经看到了直播,他和江璟伤害过一个无辜的女生,你可以无视受害者的经历,但懂事这种话你还是别说了,这里这么多记者,别让人笑话。”
被挡的怀玥:“……”
巴适,她懒得再和韩秀莲废口舌。
左右张望会,见记者们闻风而至,闪光灯咔嚓咔嚓响,她立即从兜里找出口罩戴上,顺便找个合适时机离开。
然而韩秀莲听到这样的指责,肉眼可见的,她整个人重重颤了一下,显然她是知道史雁柔的,被激怒以后,她愤怒地盯着书映风:“你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当年梅溪跟你一起出去攀岩,他死了你回来了,谁知道是不是你把人推下去的,要不然你能对梅家那老太婆比你爹妈还好?”
“我看你就是心虚!我儿子只是和那个女生正常交往而已,正常上床怎么了?!他又不是杀人凶手!”
韩秀莲忿恨至极,不仅当场揭了书映风的老底,还口口声声声称一切都是杜撰虚构,她坚持儿子最多只是和大家一起睡了她,只字不提她也参与了提议毁尸灭迹一事。
听到久违的名字,书映风脸色瞬间惨白如漆,他深知这是污蔑,可还是下意识转头看向怀玥,不想让她误会的潜意识完全不受控制。
“我没有把人推下去。”
莫名奇妙得到一句解释,怀玥唇角一抽,关她什么事?
她早就不耐烦了,听到韩秀莲辩驳更加不爽,正想让警察来阻止这场闹剧时,意外又发生了!
挤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寒芒毕现,几日未见的李淑娟持刀冲出来,嘴里还疯狂大喊着:“乔思,妈妈给你报仇!”
李淑娟兴奋的不得了,眼中闪烁泪花,憔悴面容上表情疯狂,没人知道她心里正在猖狂大笑。
她想这么做很久了,为了找到机会杀掉这个害她女儿的始作俑者,谋划了好几天,可是怀南的行踪太难跟,今天纯属是巧合,有警察来乔家询问直播中提到的乔思,在丈夫和警察周旋时,听到提起怀南和一帮人在佐罗号出事,便偷摸逃了出来。
“哈哈哈,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去医院!我不会放过你的!”李淑娟横冲直撞举着刀冲出。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冷光即将到达眼前,怀玥本能反应比脑子还快,飞速出手精准扣住她手腕反扭,一招擒拿直接制服。
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惊醒懵圈的众人。
旁边准备拦架的男警察默默抽回腰间拿枪的手,眼神惊诧:“你动作好快,练过吗?”
怀玥也一惊,靠,她速度太快了!
这可不是好事。
她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车,没想到黑车已调头往另一边驶去。
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怀玥脸色一黑,用力将李淑娟推到地上,总之以后不会再和她们有纠葛,她冷漠抬手,指向韩秀莲。
“你、你、还有你!”
她最后指向捂着手哀嚎的李淑娟,然后反指自己的手臂,丝毫不给情面地说:“你们的女儿儿子都是活该,不是吗?因为要救封淮和江璟,我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我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该后悔的是我。”
“你们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她一改以往对待韩秀莲的好态度,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与鄙视。
在她眼中,韩秀莲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又像极了一个溺爱子女的愚蠢妇人,她被封威养得早已失去本该有的人格。
冷冰冰看着目露震惊的韩秀莲,怀玥加重语气,嘲讽道:“他们之所以成为魔鬼,离不开你们的庇护。”
“这里是现场,涉案人家属可以随意进来吗?还不把人带走?”她给旁边的男警员下令。
“马上马上!”男警员讪讪应声,连忙招呼人手把仍然在大呼小叫的几人给拉开。
走到不远处,他才后知后觉,嗯?他为什么这么听话?
……
小插曲一晃而过,现场重新安静下来。
怀玥不能再耽搁,扫了眼仍在不停拍摄的记者们,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和警员打过招呼后,她把书映风拉到角落,嘱咐道:“同志,刚才我动手太快,还有两个人没处理完,如果发出去肯定会引起怀疑,展现你钞能力的时候到了。”
像对待从前下属一样,奖励性质拍拍他肩膀,怀玥立即转身离去。
“等等。”书映风却忽然叫住她,不知为什么,在李淑娟出现后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他犹豫道,“你要去哪?”
“……”
怀玥转身,视线所及,是他没有掩饰的担忧。
沉默两秒,她说:“鎏金。”
“如果顺利的话,我今晚要炸了那里。”说完,她快步踏入夜色。
书映风站在原地,盯着熙熙攘攘的夜色,无声喟叹,他想以她的能力应该会说一定吧?当她说如果,那就说明她也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