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阴阳阁专门传递消息的鹰爪驿站,要先翻过一座孤山,若是晴天疾驰一个半时辰,即可穿过孤山,无奈雨实在太大,零宽只能先牵马来到不远处的亭躲雨,没想到刚驻足就看见里面站有一白衣女子。
二人相互对视,并没有言语。
零宽大致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着装与气质,有些好奇为何她会只身一人来这荒山野岭,不过想到这山的东面有个邻村,就没有多想。就在他转过头,想把注意力放在马鞍的瞬间,茸茸春雨随着时间停止了。
白衣女子挪动脚步抬手拨开细雨,在马上挂着的木匣内找到那竹筒,念着解封咒轻轻一拧将其打开,将里面内容看完后勾起了满意的唇角。
……
春雨入泥,发出了如少女般的声音,零宽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再回过头发现刚站在身后的女子不见了踪迹。
身为五门堂分堂的副堂主,稀奇古怪的事不少见,他本能的第一时间去检查木匣,看着里面完好无损的竹柬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方才那身影心里却总有些不安,没有停留直接冒雨朝着鹰爪驿站离开。
白衣女子闪身来到一处竹林内,撑伞站在竹院正中,俯首道:“义父,在雍城落脚的人正是三青算的二算先生安轻,而她已经留意到了义妹的行踪。”
“那晚就察觉到有什么人在对面,隐藏的太好,反而让我忽略了,没想到竟然是安轻。”屋内的声音依旧是用腹音,手中摆弄着即将完成的木雕,顿了顿又问:“只有她一个人吗?”
“还有个名为梵殷的少女,应该是安轻的学生。”
“梵殷……”此人说完又从旁拿出另外一块儿,未雕琢的木头摆放在一旁,继续雕刻手中这件人形木雕。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随后发出轰隆的响动,白衣女子撑伞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义父的消息。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件物品从窗口被人丢了出来,女子伸手接住后,才听见义父的声音,“阴阳阁目前阴阳两殿大祭司一直空缺,而安轻曾经教出过两界大祭司,想必这梵殷会是未来两界之一。”
“请义父吩咐。”
“安轻不过是三算中的一算罢了,我倒是十分好奇,她为何可以带出如此厉害之人,更不知她可否算出自己会有此一劫,既然想铲除阴阳阁,大祭司的存在自然要扼杀于初。”义父音调很低,却带着几分清冷的笑意,“古柏,派人去卧凤山勘察,若刺杀未遂至少要让死侍看见梵殷的样貌,大祭司……当真可笑至极。”
古柏看着手里精致的木雕,特别是这张脸,就跟今日看见的那女子一模一样,有了这个木雕,培养的死侍行刺起来,就更方便了。
“诺。”
……
安轻回到山间庭院时,天色已黑。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是饭香,没走几步手中包好的炸糕,就跑到了梵殷的手上。
梵殷抱起来闻了闻,惊喜道:“是炸糕!”
安轻扫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微笑道:“不错嘛,看来今日小有成效。”
“先生怎知我喜欢吃炸糕?”梵殷一路小跑过来,期间已经迫不及待拿出一块儿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着,“真是好吃。”
安轻只笑未答,转问道:“她呢?”
“在准备晚饭,下午未见先生回来,我又会了巫蛊线的运用,就跟红绸去河边钓鱼,今晚有鱼汤喝。”梵殷说着把手里的炸糕递给安轻,“先生也吃。”
“你多吃些,我等着喝汤就好。”安轻先回房换了身长衫,来到厨房看着正忙碌的身影问道:“需要帮忙吗?”
赤绯眉目轻扫,微微笑道:“还是不要帮忙了,你帮忙只会让我更手忙脚乱。”
安轻抿了抿唇,抬眉道:“对了,我买了两壶酒。”
“那我再准备两份小菜。”
“真乖。”
……
不知为何,今晚这顿饭吃的异常美味,可能是梵殷学会了巫蛊线,又或是别的什么,外加酒精的缘故,三人的嘴角均挂着笑意。
安轻捏着酒盏,凝目看着温汤周围的景色,沉沉夜色中并无灯火,那一片墨染迷雾,像极了隔着面纱的人心,不知藏着些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想到这里的安轻眉目微沉,“不知这样好的岁月,还能持续多久?”
不胜酒力的梵殷早已云里雾里走一遭了,听见安轻的问话,只喃喃的回应了几个字,“很久很久。”
安轻放下酒盏扶住已经坐不稳的小家伙,“这酒量还是莫要沾酒为妙。”回看赤绯,“我先送她回房。”
就在安轻把梵殷送回房间,再出来时察觉外面的身影不见了,不仅如此就连桌上的下酒菜也不见了,看了眼自己房间烛火通明,安轻无奈一笑。
“为何来我房间?”
赤绯端着酒盏细细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安轻,伸手笑道:“赏完月色,现下该赏我心仪之人了。”
安轻走过去握住赤绯的手,坐在旁边,“就你嘴甜。”
赤绯倾身吻住安轻的双唇,轻轻含住,舌尖轻扫后翩然离开,“先生说错了,现在我唇齿留着的是酒香,并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