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怡想不明白，两个城市也就一江之隔，怎么临城就没有禁燃令，每年跨年都会在江岸边放几场烟火。
而和城每年到这时候就跟变魔术一样，大大小小的摊子，移动铺面都沿岸冒出来了。
“人真多啊。”江宝怡一出地铁站看到扎堆的人群，立马有想掉头回学校的冲动。
“我靠，难怪去年我们在市中心跨年都没什么人，敢情是都跑到这边来了。”小段感慨道，“还好我们吃完饭来的，不然今天指不定还吃不上饭。”
这片商区虽然是年终限定，但也一点也不含糊，吃喝玩乐该有的都有。
江宝怡边走边拍，很快凑够了九宫格准备发了条朋友圈，发完往下一划，看见肖然半个小时前也发了一条。
-两狗东西。
还有张图：蒋怿坐在文身店里那张非常软的沙发里，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小黑……
小黑太搞笑了。
它后脚掌踩地，前脚掌搭在桌沿，正在喝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水。
底下还有肖然自己发的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怿喝了他儿子喝过的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漱口去了
-现在在揍他儿子
江宝怡跟看了条搞笑视频一样，边走边乐，还没乐完，微信弹出条消息。
蒋怿：你说
江宝怡：？
蒋怿：喝了狗喝过的水要打狂犬疫苗吗
江宝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怿：……
江宝怡：你揍完小黑了吗
蒋怿：嗯？你怎么知道
江宝怡：看见肖老板的朋友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哈哈哈哈
蒋怿：[再见]
江宝怡也回了个再见，收起手机没再看微信，走到街中心，突然听见有人喊手机被偷了。
她又把手机拿了出来，习惯性打开微信看了眼，没有新消息，只有朋友圈的动态不停在增加。
一堆点赞和评论里，江宝怡看见肖然在十分钟前发了条：这在哪儿？看着不错啊。
江宝怡想了想，没回。
过了十一点半，四个人才往岸边挪去，但好位置基本上都没了。
“要不然我们就在这儿站着看算了。”小段说，“反正是往天上放，抬头就能看见。”
四人找了个斜坡，跟望风似的，一会站一会蹲，冻个半死。
“明年~~我宁愿在~~宿舍躺着，也~~~不出来凑这个热闹了。”江宝怡哆嗦着说。
“我也。”佳玉认同道，“这比市中心冷多了~~~”
寒风中，时间在流逝。
岸边的旧钟楼在五十的时候开了灯，伴随着倒计时的结束，楼里传来敲钟的动静。
“新年快乐！”
岸边接连传来一阵欢呼声，江宝怡搁在口袋的手机也跟着一下接一下震了起来。
她一直等到去路边排队打车的时候才拿出来，不是不想看，是真的太冷了。
消息很多，父母的，朋友的，还有家里兄弟姐妹的，江宝怡往下划拉，看见蒋怿在五十九分发来的消息。
蒋怿：新年快乐。
江宝怡：新年快乐，你这是卡点失败了吗？
蒋怿：没
蒋怿：赶不上第一个送你祝福，就想着当过去这一年最后一个送你祝福的。
江宝怡敲敲打打，最后回了三字：学到了
蒋怿没再回，江宝怡退出去看打车页面，眼都跟着瞪大了：“我天，排队五百六十人？”
“是啊，比去年在市中心人还多。”佳玉说，“真不行我们徒步回去吧，去年我们就是这么回学校的。”
“你要不要看看我们今年在哪儿？”小段叹了声气，“市郊啊，走回去我们还有命吗？”
江宝怡乐了：“看看拼车吧。”
“宝儿啊，你看看我们这人数，那不得拼个面包车才能走得掉呢。”白蕙提醒道。
“啊。”江宝怡回过神，想到面包车，突然想起什么，“那谁，蒋怿之前不是给了我们一个司机的电话么，我来问问。”
陈叔的电话倒是打得通，但他也忙，况且市郊这么远，他接的单都不往这边来。
最后只能说是帮她们问问别的车友。
“那行，谢谢陈叔啊。”江宝怡挂了电话，没多会，蒋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蒋怿一接通就问了句：“你们在市郊？”
“是啊，陈叔这么快就跟你说了？”江宝怡说。
“陈叔？你们找他了？他没跟我说。”蒋怿说，“肖然看到你室友发的朋友圈了。”
“小段啊？”江宝怡扭头看了过去，小段张了张嘴，没出声，咋？
她摇摇头，又转了回去，听见蒋怿在电话那头说：“嗯，你们是不是还没打到车？”
蒋怿这意思肯定是想帮忙，但江宝怡挺纠结的，想了会折中道：“还在排队，估计一会儿就能打到了。”
“啊，几百人这一会儿就能打到了？”蒋怿笑着问。
江宝怡这下大概猜到小段的朋友圈内容了，啧了声：“可能……要很多个一会吧。”
“那你给我个定位，我找人过来接你们。”
江宝怡听到跟自己预想中不一样的内容，脑子短路了一瞬，下意识问：“你不来啊？”
说完她就想拍死自己，舌头跟打结了一样，“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蒋怿笑了声，问：“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江宝怡装死：“没什么意思。”
好在蒋怿没再追问，提了句定位就把电话挂了，江宝怡都没好意思再客套一下。
“别排了，蒋怿说找人来接我们。”江宝怡把定位发过去，点开朋友圈看了眼。
小段十分钟前发了一条。
-靠！今晚有没有在市郊看烟火的朋友啊，打到车没，有空位能不能多带个人？
配图是她截的打车页面。
小段突然开了口：“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讲。”江宝怡说。
“这个蒋怿——”小段看着江宝怡，“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啊？”
江宝怡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四人默契地沉默了。
半晌，小段又问：“他图什么呢？”
白蕙笑：“反正不图你。”
小段：“……”
江宝怡：“……”
四人继续沉默着。
又过了会，佳玉说：“他是不是……嗯？”
小段回过神：“啊。”
白蕙也跟着凑热闹“啊”了声。
“服了你们了啊。”江宝怡不知道怎么了，有点紧张还有点慌，“要不我们还是走回去吧。”
小段：“你滚。”
“……”
等车来接的中途江宝怡也没取消排队，但一直到蒋怿打电话说到了，前边也还有两百来号人在等车。
她看着坐在驾驶位的蒋怿，也不知道他之前说找别人来是不是借口，她也不好意思问。
小段三人没坐过蒋怿的车，打完招呼后都习惯性地钻进了后排，最后上车的佳玉回头小声问了句：“你要坐后排吗？”
“没事，你们坐吧。”江宝怡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看了眼旁边的蒋怿：“你……”
“什么？”蒋怿也看着她。
后排三人都装模作样地上下左右地乱看，反正就是不往前看。
“你，辛苦了。”江宝怡借着扣安全带，挪开了视线，“等你有空，我们请你吃饭。”
“没事，本来今晚也不打算睡觉。”蒋怿发动了车，“你们是直接回学校吗，要不要顺路吃个夜宵？”
“都……行。”江宝怡侧身往后看，发现她们三都快斗鸡眼了，没忍住笑了声，“你们饿吗？”
小段问：“我们该饿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宝怡这会已经将小段杀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