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鸿看他:“嗯?”
“最近十来年,因为限制产量,珍珠大火。蒋总在线上的珠宝电商,珍珠也卖的非常好。尤其是在广西合浦您的珍珠养殖场自产自销的海水珍珠,很受欢迎。但是最近忽然断供了?”秦禹苍问。
一谈到这个,蒋一鸿顿时就生气起来,狞笑了一声:“还不是夏泰和那个老东西,眼红我的生意,找人投诉了我养殖场污染,现在合浦下了死令,要我三月份之前将养殖场迁走。我当年……为了这块地,花了十三亿,给那些人塞了多少钱?!才拿下来的海岸线,竟然才三年就要挪走。我的亏损谁来出。”
“那为什么不收拾夏泰和?”秦禹苍问他。
“泰和集团体量那么大,根深蒂固,我动不了他。”蒋一鸿咬牙切齿,“况且,现在夏泽笙还要继承秦骥的一半产业,夏泰和更是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看向秦禹苍,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笑容。
“收拾不了他,我还不能羞辱他吗?”蒋一鸿哈哈大笑,拍了拍秦禹苍的肩膀,“小子,你很好,很好。”
秦禹苍皱眉,直觉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可蒋一鸿已经不听他说什么了,他从后车厢拿出一个亚克力盒子,里面装了一个沉甸甸的黄金寿桃,让秦禹苍拿着。
两个人进了广福礼的门口,有人在门口收礼,收了蒋一鸿的请柬,便引着两个人到了大堂内,夏泰和坐在大大的寿字下面,受众人恭贺,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任谁都要在此时上去巴结夏老爷子一番,混个眼熟。
蒋一鸿一进来,便受到了瞩目,他这样量级的大佬自然也不可能排队,毫不客气地就往前走。排队的人也没有什么情绪,似乎他理所当然就可以插队。
等到了夏泰和面前,蒋一鸿哈哈大笑,用粤语谁说了句祝福:“夏叔寿辰,我嚟迟佐,一阵自罚三杯。冇准备乜好嘢,路过买个桃,送畀你。企盼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啊阿叔。”
夏泰和比前几年看起来更干瘪消瘦一些,脸上的老人斑也多了,眼皮耷拉下来,似乎怏怏地没什么精神,然而眼神精明,并没有什么糊涂的迹象。
“蒋总多虑了。我呢个老头子,一定会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对话间,两个人已起了火花。
多少有些鼎足相争的意思。
夏泰和笑了一声,微微抬手,身边一直安静站着的夏泽笙便往前两步,从秦禹苍手里接过那个一斤多重的纯金寿桃。
秦禹苍看他,他却一直微微垂首,显得乖巧温顺,一点儿也不跟秦禹苍有什么视线交集,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陌生人。
……翻脸不认人。
很可以。
秦禹苍想。
蒋一鸿似乎就是过来让夏泰和难堪的,揽着秦禹苍的肩膀对夏泰和道:“说起来,我刚识得一位好靓的后生,带来给阿叔相见。”
“秦禹苍。”蒋一鸿拍拍他的肩膀,“是秦骥的远房亲戚。后生有为啊,做了个什么物流软件,专门管电商物流的。我的投资部评估下来说,用上这个物流软件,能给我省一百亿!”
蒋一鸿是真敢讲,他刚明明说的是剩下五十个亿。
这么着急要来与夏泰和相争,看来蒋一鸿最近的生意,在夏泰和手里吃过大亏。
“哦?”夏泰和仔细打量秦禹苍,却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前几日你因污染超标,被广西合浦清退了珍珠蚌电商养殖基地的那十三个亿,看来也能省回来了。”
蒋一鸿脸上还挂着笑,眼神已经冷下来了。
“做后生的,要知道尊敬。不是什么事都能如你的意。”夏泰和淡淡道,“赚钱不是胡搞蛮搞,电商也过了野蛮生长的时候。这一点你都不懂,未来还是要亏大钱的。”
蒋一鸿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夏泽笙,明知故问:“呢位系?”
“他是我家老五。”夏泰和说。
“原来是夏泽笙?不是在秦家吗?也回来给老爷子贺寿?”
“秦骥死了,秦飞鹏连九霄珠宝都守不住,却还要跟我家阿夏争秦骥遗产,小家子气十足。”夏泰和嗤之以鼻,“我已经把阿夏接回家了。那样的夫家以后不去也罢,未来自然给我阿夏找个门当户对的。”
“听说嫁给秦骥的时候,就是夏家几个义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如今丧夫,年龄大了,更美艳动人了。哎呀,了不得啊,夏叔,你果然有眼光。”
蒋一鸿是故意挑衅,他语言粗俗到连秦禹苍听了都皱眉的地步。
可夏泽笙却依旧不为所动,站在那边,温顺地听着,好像所说并非自己。
“我听闻,夏叔的几个孩子,都各有千秋,然而对您都是服服帖帖、言听计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蒋一鸿问夏泰和。
“那是当然。”
“很好。”蒋一鸿说,“那今晚让夏泽笙陪我,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
夏泰和脸上和蔼的表情消失了,他盯着蒋一鸿问:“你好大的胆子。”
蒋一鸿笑道:“广西合浦那片海岸是我花了大力气从秦骥手里拿来的,签了二十年的养殖协议,却被人莫名举报,如今整个养殖业务只能往东南亚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