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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齐家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还对组织上贴心的安排感激万分。
    不过她刚刚在外面玩的时候吃了点东西, 这会儿很想上厕所。
    结果带她过来的人却拦着不让她去, 理由听着还挺合理:“飞机马上起飞了, 到了飞机上再上也是一样的。”
    霍齐家一想也对, 可这么坐着实在憋得难受, 便干脆站了起来,在航站楼的玻璃墙前来回踱着步子。
    这里视野还不错,可以看到停机坪上的客机正在加油, 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异常。
    那人穿着机场员工的制服, 跟其他人一样手里捧着油管, 可他却并没有把油管插到油箱的口子里, 而是从地上拿起了一包什么东西倒了进去。
    因为离得远, 她也看不清这人到底往油箱里扔了什么。
    可她心里还是升起怪怪的感觉,她很清楚, 航空燃油必须尽量做到不含杂质, 一来是为了提高燃烧率, 二来是怕有害杂质损伤引擎,严重的甚至会引起爆炸。
    而这个加油的工人, 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那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难道他是故意的?他想看到飞机出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霍齐家猛不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那因为思念孩子而遭受了蒙蔽的大脑, 在这一刻格外清醒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踱着步子,过了一小会便捂着了肚子, 转身看着这两个面带微笑的工作人员,再次说道:“实在憋不住了, 可以让我先去下厕所吗?”
    “飞机马上起飞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等你一个人吧?”工作人员依旧试图阻拦。
    霍齐家心说果然这两个人有问题,她便不指望他们能高抬贵手了。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检票员正在查看接下来几趟航班的信息,手里拿着调度室送来的航班信息牌,手写的牌子是木质的,上面贴着便签纸,撕下后方便记录另外一趟航班的信息。
    于是她借口查看航班的时间,走了过去:“同志,我这趟航班还有几分钟可以起飞啊?”
    “这架飞机正在加油,加油后还要进行基础的地面检测,飞行员起飞前还得执行检查清单,所以要等飞机正式升空的话,起码还要四十分钟左右。”这位检票员显然非常称职,对飞机起飞前的准备工作了解得一清二楚。
    霍齐家便笑着说道:“那还是挺久的,那请问你这边有草纸吗?我想上个厕所。”
    “我倒是带了一点,你等等。”检票员显然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弯腰便去拿自己的帆布包,就在这时,霍齐家借着趴在检票台上的姿势做掩护,悄悄地动了动手腕,拿走了这趟航班的信息牌,藏在了袖子里面。
    身后的那两个工作人员见她啰嗦了半天还是想上厕所,便跟了过来。
    结果不等他们开口,霍齐家就跟售票员说道:“同志,不用了,谢谢啊。”
    说着她便转身往回走去,回到座位上,默默等待时机。
    身后那两个人狐疑地打量着她,而售票员直起身后也察觉到信息牌不见了,立马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个人:“同志,你拿我航班信息牌了吗?麻烦你还给我,等会我要交还调度室的。”
    “谁拿那东西了,松手!”个子不高的男人恶狠狠地回头,瞪着这个不识时务的检票员,检票员却不肯撒手,坚持要他把东西叫出来。
    一时拉拉扯扯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见同伴被拖住了,旁边那个高一点的便走回来准备帮忙,就在这时,霍齐家瞅准了时机一脚蹬在了座位上,向后跳起的同时,高高举起了右手,手心则死死攥着那块不大的信息牌,借着下落的势头,毫不犹豫地对准那个矮一点的男人扎了上去。
    她利用的是木质信息牌边缘的直角,尖角瞄准了对方的太阳穴,强大的惯性极具破坏力,只听噗呲一声,那个矮个子男人便鲜血喷涌,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个子高的也反应过来了,扑上来将霍齐家摁在了地上,膝盖压在她的心口,试图抢夺她手里的信息牌。
    就在这时,注意到系统面板闪烁提示的孟恬恬,赶紧丢了个延时计时器过来,于是,这个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忽然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霍齐家瞅准这个空隙,一个翻滚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爬起来后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后心,叫他嘭的一声扑倒在地。
    又趁着他没爬起来,赶紧抽出他腰间的皮带,将他双手反扭,绑在了身后。
    一分钟的延时结束,男人总算是可以动弹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捆了起来,半分也挣扎不得了。
    就在他疯狂扭动试图挣脱束缚去喊救兵的时候,谢振华领着一群警察赶了过来。
    他看着一身是血的霍齐家,吓得两腿一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了,还好身边的警察扶了他一把。
    他踉跄着站稳了,冲上来握住了霍齐家的手,这才看清楚她没有受伤,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他松了口气:“齐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出事了。”
    “是我不好,上了他们的当,你怎么知道我来机场了?”霍齐家也是惊魂甫定,她喘着气,却不让谢振华跟自己过亲近,抬手就推开了他,“人多眼杂的,你注意一点。”
    谢振华只好松手,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有个人找我,说有人想骗你上飞机,在天上把你炸死。我又不知道你去哪了,只能在招待所留了张纸条再出来找你,结果我找了半天没见你人,回来一问,招待所的接待员跟我说你跟两个男人走了,我就赶紧追了过来。”
    霍齐家恍然:“那个找你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跟我说了句话就走了,还戴了墨镜和口罩,帽檐子拉得很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先别管了,这里交给警察就是,我先送你回去。”谢振华越想越是害怕,赶紧跟这边的刑警说了一声。
    霍齐家便回到玻璃墙前看了眼,果然发现已经有一队刑警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离开机场后,霍齐家还是坚持要去派出所等着,一个多小时后,刑警队的人回来,跟他们核实了一下情况。
    “飞机油箱拆开检查了,里面确实被加入了大量的铁屑,一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影响飞机正常升空,可随着燃油消耗的加大,这部分铁屑自然而然就会进入到燃烧室,从而对飞机引擎造成致命性的破坏,轻则堵塞输油管道,迫使飞机失去动力,从空中坠落,重则直接引发爆炸,在天上就灰飞烟灭了。”大队长从飞行安全专家那里得到了解释,便转述给了谢振华和霍齐家知晓,“他们以为这年头懂这个的人很少,没想到居然被你自己识破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是啊,谁想到呢,一般也没人会注意到加油的工人。
    连刑警队长都觉得这个霍齐家心细得可怕,忍不住夸了又夸。
    霍齐家现在非常生气:“那几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到底是谁,非要至我于死地?”
    “抱歉,时间有限,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进行调查,不过我已经把这件事汇报给上级了,接上级指示,原定今晚送你回广州的航班也给取消了,我们将安排一队特警护送你离开。虽然陆地交通时间拉长,更加增加了不确定性,但总好过飞机上出事束手无策。请您二位理解。”刑警队长并不是情报机构的,手里掌握的信息有限,已经尽力了。
    霍齐家没有为难人家,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不一会,孟恬恬再次联系上她,听说她不坐飞机了,还反过来安慰了她一句:“那就不坐了,妈,安全第一,飞机上一旦出事那真是九死一生的,咱不着急,啊。对了,老谢陪你回来吗?”
    “嗯。”霍齐家一想到时间又要延迟,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孟恬恬安慰道:“晚点回来好,我还没学会织毛衣呢。好了妈,去歇会吧,我朋友喊我,我晚点再跟你联系。”
    孟恬恬处理完老妈那边的事情,终于有精力看看眼前的渡船了。
    可她因为妈妈的事情打岔,还是晚了一步,范海林和谢玉秀已经上船了,船都开出去一海里远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不得已,只能做打捞的准备了。
    孟恬恬转身看着大哥和二姐:“海警有船吗?可以出船救人吗?”
    “有,我已经叫胡伟民去报警了,别急小妹,等着。”谢玄英做事可靠,见小妹刚才恍恍惚惚地站那不动,已经提安排起来了。
    孟恬恬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的渡船开始倾斜,船上不断有人往下跳去,等到船身倾斜到四十五度的时候,船上的人已经下饺子似的全都掉水里去了。
    这时海警正好领着救援队赶来,谢玄英也找到附近的渔民借来了柴油艇,于是大家全都上船,乘着风浪飞速前往沉船的地点。
    好在范海林会水,一番扑腾之后,找到了落水的谢玉秀,就在他抱着谢玉秀试图浮上水面的时候,忽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脚脖子,拼了命地把他往下拉。
    而谢玉秀本就是个病秧子,根本不敢下水,所以她是个旱鸭子,这会儿已经呛了一肚子的水,眼看着就要昏迷了,要是范海林再在水里耽误上一两分钟,谢玉秀肯定没救了。
    水下的人死死地拖着范海林,范海林挣脱不得,只好反手推了谢玉秀一把,试图让她自己浮上去。
    可谢玉秀不会水,这一推对她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孟恬恬他们的柴油艇赶到了,她自己不会水,只得催促谢玄英下去:“快啊大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次之后,她肯定对你死心塌地的听话,快!”
    谢玄英不是很想救这个恶毒的堂妹,可小妹的话也没错,他们还需要谢玉秀的情报。
    于是他强忍着厌恶,跳下了水去。
    水下的左辉等人,见又有人来帮忙,情急之下掏出了刀子扎了谢玉秀一刀,偏偏水里的力道不准,扎歪了,只得重新补上一刀。
    奈何谢玄英可是特警,跟毒贩子斗智斗勇的他,对付一个二世祖还是不在话下的。
    尤其是他的水性奇佳,入海后简直如鱼得水,呲溜一下就找到了藏在下面捣乱的人,双腿一蹬,便飞速往这边游了过来,左辉怕暴露自己,只得赶紧撒手,借着血水的掩护,跟他带来的人一起远远地躲开了。
    快到码头的时候,他被水草缠住了双腿,情急之下割断了水草才得以脱身,慌乱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身上掉落了一把钥匙。
    等他回到了家里,才意识到钥匙丢了,想去找,却苦于这会儿码头那边都是人,只得作罢。
    此时,水里的谢玄英并没有看清动手的到底是谁,他一手拽着范海林,一手拖着谢玉秀,抓紧时间浮上了水面。
    谢玉秀呛了一肚子海水,那样子狼狈到了极点,谢玄英不想碰她,便把她交给了谢钟灵:“二妹,你来压她,我收拾范海林。”
    兄妹俩一番折腾,可算是没有白费力,不过范海林因此被摁断了三根肋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扯痛了肺部,而谢玉秀相对好一点,肋骨虽然没断,但她腰上挨了一刀,这会儿正呲呲冒血。
    兄妹三个不敢耽误,赶紧调转船头,把人送去医院治疗。
    一直等到天黑,谢玉秀可算是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兄妹三个静静地看着她,她却扭过头去,一个人也不想理。
    孟恬恬见她还是这么矫情,便拉着谢钟灵先出去了:“大哥,你陪陪她吧。”
    谢玄英会意,独自留在了里头。
    姐妹俩在外面走廊等了一个多小时,谢玄英才出来了。
    出来后拿了个工作簿给两个妹妹,上面写着一些谢玉秀提供的线索和信息。
    孟恬恬翻开看了看:“她提条件了吗?”
    “提了。”谢玄英叹了口气,坐在了两个妹妹身边,“她说她不想离开谢家,不想回到她亲生父母那边。”
    “果然。”孟恬恬一点都不意外,她把手里的工作簿还给了谢玄英,“这些名字我都知道了,你进去跟她说,别想蒙混过关,要是她没有切实有用的情报提供,以后再有人想弄死她,我们可不会再管了。”
    “什么?她骗我?”谢玄英恼了,这个假妹妹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太恶心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谢玄英再次出来了,这次带来的倒是几个新鲜的名字。
    孟恬恬看了看,确实解锁了支线里面的一些信息,不过她还是怀疑谢玉秀没吐干净,问道:“她又提要求了?”
    “她说不准我结婚,要我养她一辈子。”这个要求让谢玄英觉得特别变态。
    他狐疑地看着两个妹子:“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不会对我有那种想法吧?”
    “可不就是对你有了超乎兄妹的感情了吗?”走廊尽头响起了张娟的声音,她中午就来了,因为她做了个梦,梦见孟恬恬的妈妈要出事,结果她赶到主岛一看,孟恬恬正忙着在救谢玉秀呢,气得她只能去大院找她爸爸的老战友,想尽一切办法联系首都那边的老熟人,阻止孟恬恬的妈妈登机。
    没想到她那个妈妈倒是机智过人,不但察觉到了异常,还反杀了一个,简直离谱。
    这会儿她刚从部队那边出来,直接找去了谢家,发现苗金花正忙着给谢玉秀煲汤呢,她一问才知道,孟恬恬他们还在医院守着。
    气得她赶紧跑了过来,一来就听到了兄妹三个在说话。
    她气鼓鼓地盯着孟恬恬,怀疑她的甜甜妹子被谢玉秀洗脑了。
    孟恬恬不知道她生的哪门子气,赶紧挽着她的手去旁边说话。
    不一会,两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吧,我错怪你了,你居然还能给你妈妈托梦呢?”
    这是孟恬恬撒的谎,把系统的事隐瞒不说,只说自己会托梦。
    张娟只是气她为了救谢玉秀不管自己妈妈死活,并不想追问她的本事到底是什么,这会儿知道自己冤枉了小姐妹,自然是一个劲的道歉:“怪我怪我,没有找你问个清楚就自己气起来了。下次我再这样你就打我,我绝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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