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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胤烦躁得来回走动几步,问:“那这回城途中呢?你养的人都是草包吗?!”
    袁朝忠连声叫屈:“陛下,七王爷回王城走的都是官道,而且并未隐藏身份,每到一处当地的官员百姓都是夹道欢迎,加之他身边高手如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
    “废物!”栾胤扔出一块墨砚,险些砸到袁朝忠头上,“你以为他回来,你能有好日子过?”
    以他七皇弟的聪明头脑,只怕早就弄清楚,北疆遇险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
    袁朝忠冷汗涔涔,低头称是,眼中露出怨恨。
    “陛下,七王爷身边那叫路时的小厮,与他关系绝对不一般,微臣敢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或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袁朝忠说。
    虽然北幽那帮蠢货不买账,但袁朝忠却对曹昌明的消息深信不疑。
    早在行宫时他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没什么,他儿是因为路时获罪,这笔账,他也非算不可。
    “去查清楚,”栾胤沉思片刻,挥手道。
    他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利用这一点。
    -
    此时此刻,王城郊外的官道上,慢悠悠地跑着一辆马车。
    路时窝在栾宸怀里,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栾宸懊恼地把他拢紧了点,“我就说昨晚那小二偷懒,送来的水不够热,不该沐浴的。”
    雪白蓬松的狐狸毛严严实实围着少年的脖子,那张秀气的脸被衬得只有巴掌大。
    栾宸怎么看都不满意——肉太少了、血色不足、眼皮底下有乌青……怎么看怎么心疼,就连少年打个呵欠,他也要反思自己前一天晚上没有节制,害得对方没有睡好。
    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没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我,”路时嘟嘟囔囔地揉鼻尖。
    他刚才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被什么坏东西盯上了一样。
    栾宸漫不经心地捏路时的手指:“谁敢骂你,哥哥拔了他的舌头。”
    路时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装上瘾了。
    尽管栾宸的确不算什么善茬,但也根本和传闻中的嗜血暴君相去甚远。
    ……当然,对秦兴那种人除外。
    “你都安排好了吗?”路时担忧地问,“皇帝看你凯旋回来,肯定气疯了,会不会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你?”
    “别担心,”栾宸老神在在,“我的人比我先到,老八那里也收到信了。”
    他们甩掉身后的尾巴,提前回到王城,也是为了有充裕的时间准备。现在皇帝的人估计还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宣城白耗时间。
    马车停了,栾宸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把路时抱下来。
    路时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地方,疑惑地问:“怎么在这儿停了?是要见什么人吗?”
    他这话刚说完,不远处的庄子门口有个身影小跑着过来,看上去有些眼熟。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钱管家!
    钱管家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到了跟前先跟栾宸行礼,目光接着就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路时难为情地缩了一下,想把手收回来。
    没收动,反而被握得更紧。
    他抬眼想瞪栾宸,却撞上钱管家那双看破一切的眼睛。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说完钱管家又转向路时,笑咪咪地问:“老奴如今该如何称呼……您呢?”
    路时被这个恭敬的“您”字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摆手,就听身边的男人唔了一声。
    “王妃?”
    路时:“……”
    他的脸噌地烧了起来,狠狠掐住栾宸的虎口,结结巴巴地对钱管家说:“您、您别听他胡说,还是照之前那样叫我就好……”
    钱管家笑容可掬:“那怎么行,老奴就叫您一声小公子吧。”
    路时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刚觉得脸上热度下去一点,又听钱管家对栾宸道:“王爷,容老奴多句嘴,您方才这样可不大合适。”
    路时小小声:“听见没!你以后别在长辈面前乱开玩笑……”
    钱管家:“毕竟您和小公子还没成亲呢。要改口,也得有个名分,不然岂非显得我们王府待人太随意?”
    路时:“……”
    栾宸肃然:“钱叔教训得是,是本王疏忽了。”
    路时:“…………”
    你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真是够了!
    捂着滚烫的脸被钱管家领进宅院,路时才发现,原来王府的下人们竟然全都搬到了这里。
    虽然在府中伺候的人本就不多,但几十个人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数。
    这是要唱空城计?
    看路时的表情,栾宸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肯定道:“没错,是我让钱管家带着他们搬过来的。这处庄子是我让韩扬去买的,不在我名下,不会有人发现。”
    “一来,你待在这里,需要有人照顾。”栾宸给他倒了杯热茶,示意他先喝。
    “二来,也可以防止栾胤将来狗急跳墙,拿府中人的性命威胁我。”
    路时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嘬着水,心里十分感慨。
    七王爷果真护短。
    难怪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子,栾宸那些下属和府中下人们都对他一心一意。
    就连军中那些旧部也是如此,甘愿和他一起蛰伏,哪怕是踏上造反路,也毫不犹豫地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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