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柯按照黎珍的吩咐,带着黄恩宜一起,走到了体检中心服务台,领取了繁多复杂的体检表册。
第一个项目,照惯例是采血。
黄恩宜先采,采得快速。结束之后,她顾不上按压皮肤止血,急急忙忙一路小碎步跑到了1号窗口前,站在韦柯身旁,陪着韦柯。
前一天晚上,快睡觉的时候,他们小夫妻悠闲聊天,韦柯无意间提及了他曾经发生过的那场车祸。他的表述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别人的故事,寥寥几句带过,语言简练,他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黄恩宜听完之后,竟然大哭了一场,抽泣得喘不过气,眼睛都浮肿了。韦柯慌了神,连忙找来纸巾,替黄恩宜擦眼泪。
黄恩宜泪眼朦胧,小心询问,“你当时是不是很痛?”
韦柯安慰道,“不痛的。都过去那么久了,那种感觉我早就不记得了。”
黄恩宜依旧止不住哭泣,泪珠大颗大颗直往外冒。韦柯耐心哄她,把她抱在怀里,不停轻抚,花费足足一个小时才总算哄好,让她能够安稳入睡。
只是黄恩宜虽然睡着了,但在梦里也似乎看见了那个场景,心里总有个坎。
所以这一次,换做是她陪伴在韦柯身边,不停轻抚。
韦柯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晕血了,以为这种事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治愈。
可当看到血液在导管里旋转时,他感觉脑袋也跟着在旋转。偏偏黎珍选的项目过于齐全,抽掉他好几大管血,他便愈发晕了。
他下意识侧过头,默默更靠近了黄恩宜一些,单手抱着她。
护士姐姐在窗口里看得起劲。采血结束,她拔出针头,替韦柯贴上止血贴,顺口问了一句,“帅哥,晕血啊?”
韦柯缩回手臂,压着皮肤,轻轻咳嗽了一声,镇定回答,“不晕。”
黄恩宜悄悄躲开了,不敢让韦柯看见她在偷笑。
他们放下衣袖,收拾好,按照公众号的排队提醒,在体检中心绕了一大圈。顺利做完了其余项目,最后去到了心电图室。
就是在心电图室里,出了一点小插曲。
黄恩宜先做检查,按照医生的嘱咐走一遍流程,完成了检查操作。
韦柯排在她的后面。
等到她起身下床,整理好衣摆后,医生到门口张望,叫了韦柯的名字。韦柯跟随医生走了进去,并在医生的安排下,躺到床上,就要掀起上衣。
黄恩宜站在床的另一侧,穿好了鞋,却没着急出去。她光是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韦柯的腹肌。
医生察觉不对劲,提醒黄恩宜,“出去,你都做完检查了,还待在这儿干嘛?”
黄恩宜没有动弹,莫名说了一句书面语,“我要在这里守护他,一刻也不能离开他。”
医生没听明白,问道,“你为什么要守护他?”
黄恩宜顺畅从容地回答,“因为我正在追求他,就快要成功了。”
韦柯愣住了,但看黄恩宜却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泰然自若,仿佛所言皆是事实。反倒是医生变得郁闷,愤懑不平。
“追求他也不能耍流氓呐,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不要像个色狼!出去!”医生像赶羊群一样驱逐黄恩宜,直至把黄恩宜赶出了诊室,防贼那般严密地关上了门。
另一个医生禁不住笑起来,一边替韦柯摆弄好仪器。心电脉冲的影像已传递到了电脑屏幕上,波动起伏,曲折剧烈。
医生尽量用上严肃的语气,小声嘱咐韦柯,“平复一下,现在心跳太快了。”
“噢……好。”韦柯有些窘迫。
他努力盯着天花板,试图在枯燥的墙面上寻求镇静,以便能如以往那样完成心电检测。偏偏脑海里有了挥之不去的画面,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场景,伴随着一阵慢慢涌现的对自己的懊恼。
他怎么又被她当众调戏了。
检查结束后,走出诊室,韦柯本想好好收拾黄恩宜一顿,碍于体检中心人来人往,他最后没好意思下手。
黄恩宜耀武扬威惯了,仗着人多,知道韦柯不敢轻举妄动,她明目张胆地牵起了韦柯的手,十指紧扣。她的五根手指暗暗用力,模仿古代那种拶指的刑罚,弄得韦柯生疼。
韦柯微微蹙眉,附在黄恩宜耳边,压低声音严厉警告,“你等着被收拾吧。”
不过他在路上是一直没有反抗的,任由她玩。
他们走出了体检中心,走向电梯。这次运气恰好,电梯门正好在这一层楼停下,走出两个人,给他们腾了位置。黄恩宜拽着韦柯小跑了几步,钻进了电梯里,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医院里的电梯可是最难等的。
几部电梯一起运转都不够。从底层到顶层,每一层楼都会停留一下,开门关门,费时费力,因而等电梯基本上都是十分钟起步。而电梯空间无论多大,总会被挤得满满当当。有时是人挤人,有时是人挤病床,有时是人挤医疗废物垃圾桶。
于是等了半天的电梯,开门后可能看见的情况是人满为患,白等一趟。
所以遇见电梯停留并且有空位,那就一定要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