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那么夸人的,我怎么能跟西施比?”
他谦谦一笑,拉起我的手,“我先送你去木府,然后再入宫吧。”
“会不会耽误你办正事呀?” 我任他拉着我步入庭廊。
“无碍的,皇上今日微服私询了,这两天都不在宫内。”
他出宫了?我对那人的行踪感到在意...如此触不可及...就算是远远见一面,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也好啊。面子上依然和婉无事,道,“你不是御前侍卫吗?怎么不跟着皇上呢?”
“陛下又不只有我一员侍卫,自然有人跟着的……何况陛下念在我新婚不久。”
“那可知陛下去哪儿了?”这句话我以随口问问的姿态脱出。
不料刘清慰停在步子,认真地打量,抑或,审视着我,那道陌生锐利的眼光似乎已经将我洞穿。
“逢春,我说过,你是个敏慧多思的女子,你总是能洞若观火,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可是唯独某个时刻,关乎某个人,你会漏洞百出。当然...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他不必明说,我自明白。
看破不说破。点到为止,是他在对我手下留情,望我安分。
可是,他又是如何看穿我潜藏在心湖深处的秘密的呢?难道是我嫁妆里那张皇帝的画像被他发现了?
那张画,我每一处都落笔精美,唯独皇帝的面容是空白的……
见我对他有些惧色,刘清慰才恢复往素的柔情,面容无害地将我搂过怀里温声哄着,喃喃地说爱我。
我麻木不动,任他抱着吻着。许久才恢复镇静,伸出手缠绕在他俊美的颈项,开始回应他的吻。
吻得比他更忘情,比他更热烈,表达我会安分,我投诚于他,从身体到灵魂。
我是爱刘清慰的,无论外貌,家世,品行,他都有异于常人的优秀。而且,我承认我食髓知味了。他虽出身清贵,但是从小习武(据说是小时候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所以家人为他寻了为武术宗师),身材健硕精美,简直人间尤物。
可是……罢了……
刘清慰:忘了他我偷电瓶车养你
天空瓦蓝如洗,日子晴好明朗。一排大雁划过碧空,飞离古韵都城。
耳边传来街道繁华喧闹的声响,娘亲与我并坐在马车上絮叨最近的生活琐碎。说着说着她突然说起海媛珠:
“上次你海家表妹来探我,说想要拜读你之前写的诗,我便去了你房中拿了几卷你留在家的字画给她带回了家借阅。”
“娘亲,未经我许可怎么能让她拿走我的笔墨?” 纵使我平时对任何事情都做敦厚大方的样子,也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做忍让。
娘亲见素来温和的我面上微愠,她到底心虚,“哎呀你表妹撒娇得厉害,我一时没忍住心软就点头让她将你的笔墨拿了回家。”
“娘亲,不是逢春小肚鸡肠,你也知媛珠的个性,卖乖弄俏,平日里何时见她读过书?”
我对海媛珠并无好感,这姑娘从小好行小惠,小黠大痴,突然借我的笔墨,总觉得非奸即盗。
到了海府,姨母与表妹早早就出来相迎。今日摆的是小宴,只有姨母娘家的几个姐妹相聚。我食之无味,饭后跟着海媛珠去了她的小院儿,只让她还我笔墨。
“姐姐,你送我可好?让我带进宫嘛~”她那套撒娇撒痴对我并不奏效。
“你表姐夫也想看,他满腹经纶,也许能帮我指点一二。你还是归还于我吧。”带进宫?我怕她将我的东西东抄西袭,占为己有。
“既然姐姐不送我,那我买总可以了吧?上次我祖父送了我一对南海紫蛟珠,可名贵了。我祖父那么疼爱我,而我又那么大方待你,几张画卷跟我的紫蛟珠比起来,你可赚大了呀。” 她骄傲卖俏,眼里有一丝“我祖父可是三品大官,你别不识抬举”的“善意”提醒。
“紫蛟珠是很名贵,我也受用不起。但是我已与你表姐夫做好约定今晚让他品鉴指点,不能言而无信。”
见我软硬不吃,她才愤愤然:“哼,还好我早就抄写下来了,你要拿走便拿走吧。”
“媛珠妹妹,战国《庄子》有言,猴子搏矢。望你珍重。”我深深一笑,从她丫鬟那儿接过自己的画卷。
媛珠:感觉她的表情在讽刺我而我却不知道咋反驳! 吃了没文化的亏!
最近夜风萧瑟,月华如练。窸窸窣窣的竹林落叶声为秋天增加了几笔凉意。
刘清慰在桌案上摊开了我作的画卷。上面画着日落月升时的渡口,收网归家的渔人,渡河后细数铜板的船夫,以及正迈腿朝着楚馆秦楼奔去的补丁书生...除此之外,便还有一首题诗与印章。
他说,“画技虽不算有多精妙,但上头的题词甚好啊。”
第6章
“寒江孤影渔辞暮,
柳岸才起笙歌舞。
落第不拾农桑务,
膏腴何解饿殍苦。
青衫落拓枕风尘,
不如勾栏挽苍生。
你我天涯怜骨人,
功名流亡嗔痴恨。”
刘清慰将我的题词细细品念了出来。
“这是我十二岁时胡乱写的,想着自己看看也就罢了。现在长大了给别人过目,只怕是丢人现眼了。”人看着自己以前的笔墨,难免都觉得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