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很小声,她对着苏唱冷月似的脸还是有点难受。
苏唱微微一怔,无意识地点点头,点了三下,才笑笑说:“好,那我先回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好。好好好,我知道了。”于舟盯着咖啡说。
又拿出手机收了一下微信,然后一边浏览聊天界面,一边起身:“走了啊。”
“拜拜。”
“拜拜。”
于舟不需要苏唱了,苏唱也想不到如果站在她的新家,可以帮上什么忙。她隔着玻璃窗,望向街道外边,于舟推门出来,仍然低头看着手机,前面有一堆停着的自行车摩托车,她在最近的那个外卖箱上扶了一把,防止撞上,转个弯就进了小区。
这次告别,和那些说着“下次再约”的点头之交,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夏日的蝉鸣每年都不会缺席,在这个新的出租屋就更明显一点。
这房子跟苏唱的比是差远了,挨着大马路,晚上都能听见车流声和一两个店铺的大喇叭,偶尔还有回收旧空调的广告扯着嗓子开过去,甚至还能听见时不时的狗叫和一两句争吵。
很热闹的一个房间,算得上不经意的陪伴和救济。
更好的是,它一眼望得到头,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书桌上面几排架子,窗帘很省布料,只刚刚好盖过窗棱,下面留着摆放室内的晾衣架。书桌旁边有块小小的空地,于舟打算买个懒人沙发,一人窝进去的那种,再配个落地灯,也挺有情调。
以后她就坐在那里追剧,坐在那里看书,坐在那里给火锅她们打电话八卦。
她看一眼手机,也不知道苏唱到家了吗,没给她来个信息。
叹口气,去淘宝上把永生花什么的给退了,酒是不退不换的,她打算自己喝。处理完后拎着小篮子去共用的卫生间洗澡,穿着睡衣出来,遇到回来的室友。
半扎的头发,很帅的那种,也很高很瘦,穿着大卫衣和短裤,黑色的英伦平底鞋,黑色的及膝长袜,单肩背着双肩包,关上门,瞥一眼于舟。
姬里姬气的。
拎着洗漱篓子,穿着睡裙的于舟。
“你好啊,我今天刚搬来的。”于舟这身打扮有点尴尬,因为她没穿内衣,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胸部,跟人打招呼。
“你好。”挺冷淡的,而且她也不打算开灯,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喝着进了门。
也是,这种合租室友,本来就不打交道的,和苏唱那种不一样。
洗完澡用干发帽包着头,于舟躺到床上,正好接到火锅的电话。
“我失恋了。”第一句就是这个。
“啊?”她恋过吗?
“就上次那个crush,官宣了。”
“同情。”
这流程很熟,于舟干巴巴地安慰她,然后火锅要死不活求她:“咱俩出去玩儿吧。”
“你同事都在休假,你也休呗,你年假还有8天吧?我说你们外企年假是真多啊,你刚入职都有。”火锅砸吧嘴。
于舟有点心动,很久没出去玩儿了,况且还能换换晕晕乎乎的脑子。
她的脑子就被刚洗澡时的蒸汽灌了似的,晃一晃全是苏唱。
她想了想,说:“我全请了啊?去哪啊要这么久?”
“出国玩儿吧,咱去泰国,淘宝上有办那种加急的。实在不行落地签。”火锅只想越快走越好。
“我想想吧,问问我妈。”于舟把干发帽摘下来。
听她这么说,感觉有戏,火锅兴致勃勃地爬起来做攻略。
还没聊几句,灯“啪”一声熄掉了,于舟本能地惊呼一下,挂断电话,按几下开关,都没反应。于是她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打开电箱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但刚来这边,她望着一排排的按钮,也很困惑。
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拖鞋声,停在她身后。
“这三天电路检修,每晚9点断电,别看了。”
于舟回头,穿着大t恤家居服的室友站在身后。
嗓音跟她长相一样冷。
“哦,不好意思啊,我没看短信通知。”于舟踮脚把电箱关上。然后她听见后面的人笑一声,近似于嗤笑那种:“你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
啊这……
是哈。哎,感觉新室友有点不好接近。于舟默默担忧,但没说什么,湿着头发往回走。
门一关,黑漆漆的房屋,显得有点可怖。
同样沉睡在黑暗里的还有江南书院的这一间复式,苏唱又如往常地把车钥匙抛在柜子上,仍旧是没开灯,换拖鞋的时候感到腰部隐隐作痛,她见怪不怪地停下来忍了忍,然后往里边走。
其实于舟没来的时候,苏唱回家是很少开一楼的灯的。以至于刚搬来时,苏唱还不习惯家里这么亮。
她没有像任何人以为的那样不适应家里的冷清。事实上,这才是她熟悉的生活,每一寸皮肤都在疏离感里如鱼得水。
不想吃饭了,径直上二楼,洗个澡就准备睡觉。
睡前看了看手机,于舟没有告诉她搬家的情况,点开微信,也没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