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打开,谢桉守在床边,像毒花一样艳丽。
“谢观呢?他在哪里?”
“死了。”谢桉平静道,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她不相信,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掀开被子想要跳下床去,谢桉制止了她,他钳住她的手腕, 强压之下,她动不了。
上次他这么做时, 她还一点都不惧怕他, 只是觉得奇怪。
但这次,她隐隐感觉情况不同了。
“松开我。”
“那你要先冷静下, 不要乱动。”
“嗯。”
谢桉刚松开她,她猛地跳下床, 很快就摔在地上, 她没想到这具身体居然这么虚弱。
“说了别乱动的。”谢桉蹙起眉,把她搀扶起来, “你已经躺了一个周了,饭都没吃过,都是输液打葡萄糖,怎么可能有力气。”
卉满被他重新抱回床上,病恹恹地挣扎:“谢观到底在哪里?”
谢桉神色清冷:“你想去见他吗?”
“想。”
“你吃完饭,我带你去。”
饭端来了,卉满自己扒着匆匆吃了两口,说饱了。
她又掀开被子,谢桉见她光着脚,会着凉,于是低头给她穿上袜子。
卉满用脚踢他,他没有生气,被踢是早晚的事,他很轻松地把她抱到了轮椅上。
走在夜色中的白色长廊,医院里的人都对谢桉毕恭毕敬的,像之前对待谢观那样,这让卉满的不详越来越强烈。
他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谢桉缓缓推着轮椅,带她来到重症监护室,透过门前玻璃看里面,病床上的男人昏迷不醒。
谢桉为她贴心介绍目前的情况:“叔叔还没有死透,不过也不远了。”
卉满站起来想冲进去,谢桉把她按在轮椅上,贴着耳朵对她说:“你是想让他死的更快点?”
卉满僵住不动了,谢桉蹲下身,静静看着她:“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对你说,当时我不知道你在车上,我给他打电话,但还是晚了。”
卉满冷冷反问他:“那你知道什么?”这场事故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谢桉闭口不谈,只是语调轻快道:“总之,现在他躺在这里,我得逞了。”
卉满被他推着,重新回到病房里。
她陷入思考。
谢观当权时,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圈层无不渗透,一家独大,就连死对头狮城许家都不敢妄动,要搞垮他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人知道确切的幕后主使是谁,每一方受益者都可疑,或者外资势力介入后与国内各大世家大族们的合围,牌桌要洗牌,看得见的,明面上结过怨的仇敌,那些亡命之徒—垂死挣扎的阿尔蒂诺家族、非洲的雇佣兵头目夏利、以及谢家、晏家、许家,看不见的,背后暗流涌动的势力,里应外合。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谢桉坐在床前,对卉满真心建议道:“医生说叔叔不会再醒来了,现在你要给自己考虑后路了。”
见她靠着枕头没有反应,又说:“就算不给你自己考虑,也要给你女儿考虑。”
卉满神色微动,抓着他的袖子,急忙问:“我女儿呢?”
谢桉轻声安抚道:“在家里,还是由保姆看着,我加派了安保人员,不会有危险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待医院里好好养伤。”
“不,我要去看她。”
“你不能去看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呢。”谢桉掰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卉满,你应该替你的女儿思虑周全不是吗?她身上有叔叔的血缘,一些人是绝对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这是防不胜防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指尖用力,但又不想弄疼她:“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她别开视线:“我不知道。”
他发现她那种无赖性子又上来了,于是直白道:“你跟我在一起吧,你肯不肯?”
卉满喉咙一阵发干,咳嗽了两声。
谢桉给她倒水,捧着杯子让她喝水。
卉满喝完水,感觉不渴了,然后把杯子往他脑门上摔,他早有预备,一偏头躲过了。
“你给我滚。”
他并没有听,眸光冷艳:“还是要跟你讲清楚的,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
谢观倒下了,谢束又不成器,这下年轻一辈直系里只能选他当继承人,于是家族重新对他妥协了。
但有一条,那个女人决不能进门,他们的关系简直伤风败俗,有辱门楣。
谢桉答应了,他觉得先缓一缓也好。
他很平静地把这些告诉卉满,给她阐述利弊,语气温和,谦谦贵公子的模样,但她从来没觉得他这样可怕过。
她看着这个强悍而有权势的年轻男人,妥协道:“我要想一下。”
“你当然可以好好想,叔叔就在这里,他哪里都去不了,我是他的监护人。”
救与不救在他一念间,他话语间隐隐威胁她。
卉满后悔当时没有领结婚证,如果真的结婚了她现在就是谢观的法定亲人,就不会被谢桉胁迫了,这件事很令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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