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一个堪称庞大的商业帝国又需要几步?
所有人都在跟段缠枝讲计谋,将策略,教她迂回,教她旁敲侧击。
而培育自己的势力无疑是第一步。
段缠枝站的太久了,她抱着米沙,一屁股倒在沙发上。
云渡随着她一起坐下,屁股刚挨在沙发上,段缠枝就捏捏他的胳膊问:“你什么时候去杀了云译程啊?”
她歪着脑袋的样子有些可爱。
“他刚离开ICU,现在去,医护只会认为他是突发喘疾而死。”云渡将段缠枝的碎发掖到耳后,看着她逗弄着有些懒倦的米沙。
段缠枝挠了挠米沙的下巴,“嘬嘬嘬,米沙,你说你主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你不见啊。”
“云渡。”段缠枝将有些重量的猫放到云渡怀里,“你说,四大世家,哪个家族最重要?”
云渡下意识想回答“云家”,可段缠枝的问题的答案绝对没那么简单。
“周家?”他推测问,米沙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自顾自地舔毛。
“周家最爱送族中子女联姻,笼络人心的技术也一流。”
熟悉剧情的光球也在心里默默点头,“云渡说的没错,周家确实是四大世家的纽带。”
段缠枝捂着嘴笑了,云渡撸猫的手在看到她笑的那一刻顿住了,因为段缠枝的笑,居然和邵霁川的神态有几分相似。
但他和邵霁川接触的次数也有限,不敢确定。
“不对。”
段缠枝摇头。
窗外天光大亮,人群喧嚷,多的是早高峰上班的人流,就连喷漆的跑车和一眼望去就价格不菲的豪车都要在红灯面前被一视同仁阻挡下。
在规则打破前,无论是谁都要活在规则之下。
“你和陈星河关系不错吧,你知道陈家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吗?”段缠枝的手捋了捋云渡毛,笑问道。
陈家远不如许家和云家显赫,能名列四大世家之一纯粹因为陈昭在圈子里人缘好,和谁都没有利益冲突。
她粲然一笑,“不知道吗,因为陈星河也不知道。陈昭没有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陈昭的爷爷陈荣生在丰藤经济尚未运作起来形成体系,共和模式尚不完善的时候,采用建‘老鼠仓’的方法洗钱。”
比这更让云渡不可思议的是,段缠枝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他将大腿上的米沙抱下去,用鞋尖轻轻驱赶着它,好像知道这是云霖霄的猫以后,他就不太乐意看到它了。
他坐得离段缠枝更近了些,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液,吞咽口水的声音非常明显,段缠枝没忍住一笑,问他:“你怎么了,害怕了?”
“陈荣生要做,肯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所以现在的陈家看起来非常干净。”
这也就是为什么,百年前显赫的陈家如今地位不如另外叁个世家,因为他们的地基是搭建在违法的盈利模式之上的。
“你,说的这些,和你的计划有关系吗?”
段缠枝看云渡这副蠢蠢的模样没忍住嘟囔:“诶,不能因为我抢了你的男主光环你就这般愚蠢了吧。”
“什么,什么男主光环?”被段缠枝抚摸着脸颊的云渡虽然不知所措,但第一反应就是顺从地蹭了蹭段缠枝的手心。
“你说啊。”段缠枝的手停在云渡的唇边,“我拿这个去威胁陈家,他们会倒戈我吗?”
“可,不是没有证据吗?”云渡的眼睛紧盯着段缠枝来回摩挲的手指,担忧又好奇。
“所以才说是倒戈啊。陈荣生有能力让自己当年做的那些销声匿迹,陈昭可没这个本事。”
“陈星河的母亲,是当年举世闻名的影后,却在嫁给陈昭没几年后就病逝了。大家都说陈昭深情,念着发妻,一直到现在都为继弦。”
“赵静虞的死,就和周雨茴的死一样,是世家内里阴谋和绝情的牺牲品。”
提到周雨茴的名字,云渡不由自主地一颤,他突然不敢看段缠枝的眼睛,因为他好奇他和云霖霄谁在段缠枝的心里占得比重会更大。
“陈昭为了陈家的地位,又想学他祖父的做法,可惜他刚实施就被发现了。”
段缠枝淡淡地阐述着,将云渡的思绪带回了很多很多年前。
“陈昭,你究竟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被别的人发现了,你会被抓起来的,这是犯法的!”赵静虞担心两人的争执吵到楼上睡觉的陈星河,刻意压低了声音。
陈昭无可奈何:“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谁敢抓我,现在丰藤不就是四大世家说了算,什么总理什么政府厅不都是摆设!”
赵静虞一脸失望地摇摇头:“陈昭,你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咱俩离婚吧,我带着星河出去住,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了。”
“啪”的一声,祭台上摆的香炉被陈昭一下拂到地上,赵静虞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的香灰,陈昭咬牙切齿地问:“你搞什么,赵静虞,你跟我离婚?我不答应,咱俩是夫妻,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别想离了我独善其身。”
赵静虞看也不看他,回头就上了楼,身后的陈昭盯着她的背影瞪眼:“可恶,赵静虞你一辈子也别想甩开我。”
云渡的视线随着段缠枝迅速张开的手移动,“‘啪’的一声,陈昭彻底生气了,心里开始密谋对赵静虞的杀害计划”,段缠枝语气平静,仿佛在讲一个自己漠不关心的童话故事。
“而陈昭的秘密也随着赵静虞的死被深埋起来,直到丰藤新的总理继位,抓到了他的小尾巴。”
“你说他俩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邵霁川回愿意帮陈昭隐瞒。”
段缠枝随即摇摇头,“不过都不重要了,因为用来合作的筹码因为是只有交易双方才知道的才显得珍贵,这个秘密现在我们两个也知道了,他俩的交易就不再成立。”
“‘啪’,就像当年被陈昭失手打翻的香炉。”
“所以,你会和陈家合作?”云渡现在才彻底厘清这些弯弯绕绕,他不确定地问。
“当然不,陈昭没什么值得合作的地方,我只是好奇当初他和邵霁川做交易的内容。我真正想要合作的是——许家。”
“说起来,许耀安应该算是——”段缠枝卖关子般低下头沉思,“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