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明靠在石柱上,环着臂, “你已经相信了,你也觉得你的姐姐她大概出于种种原因,决定抛下你了。”
谭秋掏出手机,问盛清: “姐姐,什么时候到家”
对面回: “快了。”
谭秋举起手机, “看见没有,她已经快要到了。”
时台明促狭的盯着她, “快了的意思,也可能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够了!”谭秋上前一步,逼近时台明,眼神不善,透着一股狠厉的冷, “你是故意来挑拨我们关系的吧”
时台明摊手: “你不信的话,我们就一起等等看好了。”言罢,他抬眼看了一眼黑森森的天幕: “快要下雪了。”
谭秋执拗的盯着路口,这片区域过车本就不多,冷风吹打在身上如同啖人血肉的冰刃,谭秋被风吹的有些麻木了,仍旧没有看到盛清回来。
再发出去的消息,也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天彻底黑透之时,纷纷扬扬的落下了雪。
“bong——”
一把黑伞在她的头顶撑起来,挡住了飘忽落下的雪花。
“走吧,别等了,进去吧。”
谭秋的脸色冷的骇人,她拂开时台明的伞, “你走吧。”
时台明的确也被冻的受不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将伞移回自己身边: “那好,我先进屋了。”
“不过,我希望你能等到。”
“如果你等不到的话,或许就该考虑一下,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父母年纪已经那么大了,难道还要任性的不肯接过他们肩上的担子吗”
谭秋卷翘的睫毛上沾了一层纯白的冰晶,看着她这痴样子,时台明摇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不多时,谭母出来了,她笼着貂皮围领,站在谭秋对面: “又作死。今天这么多客人,你又要现眼。”
“盛清呢”
“我给了她一点补偿,她不会再和你继续胡闹下去了,她是一个成年人,会为自己考量的。”
谭秋木然的盯着前方, “那你让她亲自过来跟我说,躲着不出来是哪样”
“你叫不回来她吗”
谭秋转头,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样子竟然有些疯癫: “我应该能叫回来她吗”
谭母抬手替谭秋拂落肩头的雪,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些话不必那么明的说出口,给彼此都留一个体面。”
体面
谭秋想笑。
体面!
谭秋又想哭。
盛清认为的体面,竟然是如此吗
“你也不必去责怪小盛,归根结底是你还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
“进屋吧。”
谭秋深深的盯了一眼路口的方向,接着任母亲将她扯进了屋里。
室内的暖气开很的足,一进屋,被冻透了的喉咙受了刺激,一阵痒,谭秋忍不住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妈端上来一碗姜汤, “小姐啊,为了谁都不能跟自个过不去啊。”
生日宴终于在推迟了三个小时以后顺利举行,席间人们把酒言欢,嬉笑晏晏,唯独谭秋坐在那格格不入,食不知味。
离席时,谭秋跟着母亲一一送别宾客。
时台明照旧是最后走的,他对着谭秋伸出手, “再见,和我同样的可怜人。”
谭秋没有答话,但是同样也伸出了手。
时台明笑了一下,在两人握手之前又将手缩了回去,他在谭秋反应过来之前,抬起胳膊很快的虚抱了谭秋一下,虽然并没有实际的接触,但从侧面看就像是真的在拥抱。
谭秋下意识想躲,但顾及长辈都在场,再加上时台明确实也没有真的抱到她,便又按下心底的反感忍了过去。
宾客散席之后,已经十点半了,谭父谭母上楼休息,谭秋执拗的坐在客厅里等着盛清,谭父谭母见劝不动她,索性也就不在劝,自顾自上楼睡觉了。
一直到深夜十二点,谭秋终于按捺不住,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拨打盛清的手机,万幸,这次终于有人接了。
谭秋哽了一瞬,开口声音沙哑, “姐姐,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到我,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巷子旁边的拐口处,一个雪雕似的女人握着手机,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神情讷讷。
她看见了。
谭秋并没有很抵触时台明。
他们拥抱告别。
或许,谭阿姨说的对,没有她的话,谭秋只会生活的更好。
盛清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另一边,谭秋继续兀自说道: “姐姐,你不是说,会有惊喜吗”
“惊喜就是联合母亲把我的生日变成和时台明的相亲宴会吗”
盛清也哑了嗓子, “对不起,阿秋,我……”
谭秋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谭秋想,只要盛清回来,只要盛清说一句爱她,那她就全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她会不顾一切的带盛清走,所以,不要说对不起,说一句爱我吧,当是我求你。
听筒处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谭秋: “你说话。”
盛清再开口: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确实束缚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