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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沁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她那个从来都镇定自若的兄长,颓废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湿漉漉的短发垂在额头边。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黑色的丝缎面料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雨点痕迹,整个人慌乱又狼狈。
    “哥,”关沁走进,对上关越的疲惫的眼睛,举了举手里的纸袋,“我带了一套家居服,一套正装,另外一套是给她的。”
    关越随便应了声,接过纸袋,对关沁说:“帮我看看她,我去换一身衣服。”
    关沁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点点头,小心地推开病房门。
    单人病房干净又整洁,在午夜里格外安静,隐约能听见病床上女人微弱的呼吸声。
    关沁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江颐,有些出神。
    她也许是太累了,双眼闭的很紧,身体的不适让她眉头微微蹙着,身体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下,憔悴的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她好像入睡前狠狠地哭过,眼皮还有些肿,从宽大的病号服里露出来的手腕上,还有红肿的勒痕。
    她看上去,像在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关沁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江颐到底在想什么,但却能感觉到安静的房间里,从江颐的灵魂里传出微弱的哭泣声。
    她取过床头消毒柜里的热毛巾,拉住江颐瘦削的手,轻轻敷在她的手腕上。
    她也并不想要指责关越,因为她知道关越的痛苦也并不少。关沁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江颐好看的眉眼,四年没见,真是没想到再次相遇,是在医院里。
    她还记得最早她见到江颐的时候,江颐漂亮又开朗。那个时候她的法语学的很差,阴阳性更是记的一塌糊涂,但却总是求着在纽约的关越陪她去魁北克玩。那一年她刚结束gap  year,即将顺利升入大学,闲下来的时光总是疯狂刷着韩剧,感叹各种爱情的悲欢离合。但当时关越忙着读书和实习,还有创业筹备,每天连轴转,消息都很少回。
    后来关越实在被骚扰的太狠,半夜丢了一张机票和一个号码给她,让她去多伦多找刚过完期末的江颐。
    她联系上江颐的时候,心情非常忐忑,但电话接通得很快,对方似乎心情很好,说话也热情,开心地叫她的名字:“是Iris吗?”
    她们互换了社交平台的账号,对方始终很有耐心地陪她做旅行规划,还替她做好了行李清单和注意事项。
    登机时她满怀期待,下了飞机后却又开始紧张。她不知道关越的小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而关越身边的人都和他自己很像,十足十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她开始担心,她能不能和她相处愉快;可是她又好奇,她这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大哥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她在机场见到江颐的时候,防备心却荡然无存。
    那天,江颐穿了一件奶油黄色的无袖t恤,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偏棕的长直发在她的背后散落。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淡淡的唇彩显得人干净又有气色。她低头给关沁发消息,告诉她自己的位置和着装特征,却没注意消息刚发出,关沁就已经站在她面前。江颐猛地抬头时,两个人因为凑的太近,几乎是脸对脸的距离,尴尬得让两个人瞬间开怀大笑。
    江颐开着车带她去了自己的住所,陪她安顿下来之后,带她玩了整整三周。从多伦多到尼亚加拉瀑布城,从金斯顿到千岛群岛,再绕道渥太华,坐铁路去蒙特利尔,她总是大方地把她介绍给身边的朋友认识,总是鼓励她去要好看的男生的联系方式,也总是在各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照顾她鼓励她。
    在她们一起旅行的倒数第二天,关沁有些难过地坐在酒店的沙发背上默默流泪,她希望时钟停留在这一天,她讨厌她的生日。
    从小只有大哥关越和二哥关裕才记得她的生日。而他们三个人,有着不同的母亲,却有同一个缺位的父亲。某种程度上,她唯一感激这个父亲的事,就是从小把他们三个人养在一起。至少,抛开贪财的母亲和放浪的父亲,她还有两位可靠的兄长。
    “Iris?”江颐假装没有看见失落的她,从房间里提出了一个小旅行箱,“走吧,我叫了出租车。”
    “带箱子去哪?”关沁有些讶异,偷偷擦了两把眼泪,“已经快晚上了。”
    她转头去看窗外浓重的晚霞,不是说好去吃那家地中海餐厅吗?江颐还说有着装要求,她特地穿上了新买的高跟鞋。
    江颐走到关沁面前,用纸巾轻轻印去她的泪痕,看着关沁有些婴儿肥的脸,没忍住捏了一把。她今天的妆还是江颐改的,有些浓的眼妆配上裸色的唇蜜,意外地适合她。
    江颐对她眨了眨眼,眼神里都是狡黠的光,神神秘秘地说:“Secret!”
    她跟着江颐上了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在渐暗的天色里穿梭了一个半小时,她们才在那个湖边的度假木屋前停下。
    “请下车吧,公主,”江颐主动给她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沁笑出了声,一把抱住了江颐,问她:“是陪我过生日吗?”
    “先进门,”江颐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把行李箱从出租车上取下,“进门你就知道咯。”
    关沁有些期待地跨进大门,却被巨大的礼花弹声吓到,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见有两个男人的声音对她说“surprise”。
    她还是在两位兄长的怀里哭了出来,最后又在0点的时候,由江颐替她完成了新的一岁三人的合照。她小心翼翼地把拍立得相纸拿在手里,重重地在江颐脸上亲了一下。
    “诶,”关越有点生气,拉开她和江颐的距离,伸手去擦江颐的脸蛋,“谁允许的?”
    “我亲过好多次了,”关沁随意翻了个白眼,嚣张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还同床共枕了很多天呢。”
    “啧……”关越仔细看看被他擦红的脸蛋,重重地印了好几个自己的吻上去。
    “哎呦,搞什么?”关裕无语地转过身去,“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四个人开怀大笑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可拥有过十足的快乐后,失去才觉得格外悲怆。
    “最近忙吗?”关越推开门,坐在关沁身边,他已经换了一套干燥的家居服。
    他把江颐的手包裹在手心,看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骨头和青筋,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
    “有点,设计虽然确定了,但矿石材料还是没有找到稳定的货源,四处竞价收购也不是办法。”关沁轻声回复着。
    “之前Issac引荐给你的那家供应商,你什么时候去见?”
    “二哥介绍的那家负责人长期定居在波尔图,我这周末飞法国。”
    关越点点头,没有说话。
    关沁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他:“你和Gia,还好吗?”
    “……”关越沉默着,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江颐的手背。那一瞬间,关沁确认她在关越的眼睛里看到了灰暗的挫败感。
    关沁伸出右手,拍了拍关越的肩膀,对他说:“哥,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一直相信,Gia不是那种随意抛弃和践踏别人感情的人。”
    “我知道,”关越抬头看着江颐的脸,“当时她说她想分手,我信;她说她觉得痛苦,我也信。”
    “但她说她不爱我,我不信。”
    关沁沉默了一会,对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
    关越笑了笑,这句话,以前从来都是他对关沁说,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可是感情的事,他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比他懂得多的多。
    “嗯,回去休息吧,辛苦你跑这一趟。”
    “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她这几年太忙,饮食作息都不规律。免疫力太低,身体一直在抗议,最近更是时不时在低烧。这次高烧只是表象,我打算过两周带她去瑞士疗养一阵子。”
    “她同意了?”关沁试探性地问了问。
    “会同意的。”
    关越看着关沁无名指上那枚粉色钻石婚戒,轻轻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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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可以dream一个本周猪猪破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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