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吞吞吐吐起来:“刚才那些话,我说的不是时候。”
喻萧衡并不在意,说:“我知道你跟他不过表面上的关系不错,你死了,他也挤不出两滴泪,所以只要你别在我面前,想说什么都可以。”
手术室的门开了,秦浔被转入重症监护室,醒来时间并不能确认,喻萧衡换了衣服进去看他,秦浔那一张脸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他的隔着衣服倒看不出什么。
“秦浔,你现在一点也不好看,可丑了。”喻萧衡小声说。
病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喻萧衡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话,就到了离开的时间。
*
因为秦浔的昏迷不醒家里快要乱了套,就连travis也在这种氛围之中感受到什么,焦躁不安地蹭着喻萧衡的腿。
喻萧衡搂住这条陪伴了秦浔12年的狗,说:“等他醒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识你。”
“应该可以,小说里这种失忆情节一般只会忘了我。”
喻萧衡摇着小熊玩偶,可travis现在对它毫无兴趣,他松开后,叹气说:“到时候我估计就没办法见你了,他那性格,估计能把我赶出去。”
travis没法回应他,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喻萧衡说了几句就又没精神了。
管家忽然拿着手机一脸高兴地过来说:“医院的人打来电话,说是先生醒了。”
喻萧衡冷淡地挑挑眉:“哦。”
管家愣了下:“那您……”
喻萧衡拍拍衣摆,站起身,下巴抬起,唇角微勾,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离婚协议书呢,赶紧给我,还有那盘宫保鸡丁,我现在就给他带过去。”
管家:“您原来是认真的啊。”
“当然。”喻萧衡认真点头,秦浔不乖了,还把他给忘了,那还要来干什么,留着等他把自己赶出家门?
他这叫先下手为强。
第86章
秦浔很久没有如此累过,身体像是被滚滚巨石碾压过,浑身的骨头都从深处传来痛感,他刚坐起身,就感到头晕的厉害,眩晕感让四周的环境模糊转动,胃部翻涌有什么东西朝上涌出。
但什么也没有。
直到他靠在床头等眩晕感渐缓,才发现他在医院。
被巨石碾压过的感觉也不是错觉,大约他真被什么东西撞过。
他用手捏着胀痛的眉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如何进了医院。
一双冷淡的墨色眼瞳半垂着,没有情绪,从窗户落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还处于寒冬腊月,他又闭上了眼,就好像即便忘了过去所有事也不有影响什么,他无趣的经历变成断桥也没关系。
医护人员进来询问他的状况。
秦浔条理清晰地回答,仿若局外人。
等到病房内再次只剩他一人,他看向周围,试图找到手机,工作上的事不能因为他的住院就全部暂停。
可惜,他没找到。
就在此时,病房被直接打开,没有敲门,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秦浔微皱起眉,抬眼只见一个相貌出众,穿着身宽大白色衬衫的男人嘴角挂着冷笑,那间衬衫又薄又透,在阳光下一照,腰部的线条被展现的清晰。
他感受到身体里陌生的躁动情绪,不动声色地瞥开眼睛。
“秦浔。”喻萧衡坐在他面前,细白的手指摆在膝上,指甲圆润带着健康的粉色:“还记得我是谁吗?”
秦浔面无表情观察他的面容,从浓密的长眉,到带着冷光的眼睛,再到粉色的饱满的唇,他扬了扬眉,没说话,但意思明显。
我该认识你吗?
喻萧衡了然地点头,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就在秦浔以为他要介绍自己时,喻萧衡站起身,对着病房外的人朗声说:“离婚协议拿给他。”
秦浔熟悉的管家从病房外进来,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尴尬:“先生,喻先生是您的妻子,你们结婚已经半年了。”
喻萧衡冷声道:“说那么多干嘛,反正他都不记得。”
秦浔从管家手里拿过离婚协议书,将喻萧衡的话全当做耳边风,垂着眼一字一句地阅读完毕后,才抬起头,说:“他看上去像是被胁迫与我结婚,我也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所以要离婚吗?”喻萧衡看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太浅太浅,又也许什么都没有。
心脏里在听到离婚二字时的隐秘酸痛被他敏锐捕捉到。
黑沉沉的眼睛看向喻萧衡:“这位喻先生,现在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可以先等我恢复记忆吗?”
喻萧衡四肢放松,顿了一下,平淡地说:“可以,秦先生。”
窗户推开了一角,风穿透进来,卷起他的衣摆,飞扬着像是一只脆弱又有活力的蝴蝶。
秦浔指尖动了动,不知为什么,秦先生这三个字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重新闭上眼,不去看,只在脑海里回忆这句话的语调,或许是喻萧衡的吐字,又或许是喻萧衡的音色。
他不能思考太多,否则眩晕感会再次涌上来。
眉头刚一皱起,身前被递过来一个盆,只听语调并不温柔,像是在生气:“吐吧。”
秦浔推开,指尖划过了细嫩的皮肤,很柔软,也很陌生。